7月6日19点05分，从高雄直飞上海的长荣航空BR706次航班降落在上海浦东机场。痞子蔡一个人从抵达出口走出来，没有粉丝，也没有接待，等待他的只有几个老朋友。这是近10年来，痞子蔡又一次来到大陆。

“这一次是参加一个儿童文学的论坛。”痞子蔡告诉上游新闻记者（全国新闻热线:M17702387875@163.com），“我走在大街上，也很少有人认出来。但提到我的书，有很多人看，让我很欣慰。”

1998年，大陆的BBS上出现了风靡一时的网络小说《第一次的亲密接触》，这是痞子蔡用自述的方式讲了一个凄迷的爱情故事，美丽的女孩最后死于绝症，却留下一个很浪漫的名字，叫轻舞飞扬。

时至今日，痞子蔡与轻舞飞扬仍是网络史上最发烧的网络情人。

随着小说的疯狂传播，网络文学也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第一次的亲密接触》被认为是中文网络文学的一座里程碑。痞子蔡也由此成为了网络文学第一人。

20年过去，曾经单身的痞子蔡早已娶妻生子。但妻子并非是小说中女主角轻舞飞扬。

关于《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的故事并没有结束，直到今日仍有人慕名到台南，寻找痞子蔡的影子。

“无论熟不熟悉，我都会和他们见一见。”痞子蔡告诉上游新闻记者，“我觉得大家喜欢我的作品，不是我这个人。我还坚持写作，就没有对不起读者。”

水利工程博士兼职业余网络作家

在DVD光盘都已经被淘汰的2018年，31岁的刘鑫还保留着一张电脑软盘。

“我2002年上初二，家里人给买了一台电脑。”刘鑫告诉上游新闻记者，自己第一次看见《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用的就是这张软盘。

和刘鑫一样，很多70后、80后都是从软盘、盗版光盘里，读到了痞子蔡和轻舞飞扬的故事，也让那时候只敢于暗恋的少男少女有了情窦初开的感觉。

49岁的痞子蔡，原名蔡智恒，现居台湾省台南市，“痞子蔡是我的笔名，因为我借书常常忘了还，被图书馆的小姐称为‘痞子’,我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就用了，当时没想到会出名，要不然我会起个好听的名字。”

“谦虚一点的说，我肯定不是第一个网上写小说的人，但大家称我为网络文学第一人，这对我来说是荣誉。至少，当我29岁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会写小说，更不知道自己写了之后会那么火。”痞子蔡告诉上游新闻记者。

痞子蔡的身份除了是著名网络小说作家外，还是台湾成功大学水利工程博士。

“我一直做专业研究，我读了很多年的书，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我也有在成功大学教书。对我来说，写作是放假时的事，平时都要以科研为主。”痞子蔡写作有个习惯，就是在科研时不会写小说，甚至都不会去碰，“我写小说很卖力的，不会考虑很多。10万字的内容，其中八九万字都是边写边想。我对自己的要求是动了笔就必须写完。”

在学校教书的时候，很多学生都听说过痞子蔡的名字，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蔡智恒。偶尔，也会有学生会主动来问他和痞子蔡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就和他们说，同名同姓的人多了。”痞子蔡坏笑着说，自己教育学生要做一个温暖的人，往往被认出来之后会大方的和学生合影签名，“就是今天，有时候在路上被人认出来，我也不会拒绝的。”

对于自己的个性，痞子蔡认为，自己性格很坦率。“我在写科学论文的时候，是个很严谨的人，都是用事实来说话。写小说就很纯粹的创作，专心很重要。”

从1998年到现在，痞子蔡先后出版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雨衣》、《7-ELEVEN之恋》、《爱尔兰咖啡》、《檞寄生》、《夜玫瑰》、《亦恕与珂雪》、《孔雀森林》、《暖暖》、《回眸》、《鲸鱼女孩·池塘男孩》、《蝙蝠》、《阿尼玛》、《不换》等多部作品。

“就像痞子蔡真的在小说中活着”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痞子蔡的文字细腻且充满画面感，甚至有些场景似曾相识。

“我到今天仍然会保持写纯粹的爱情故事。”痞子蔡认为，生活中的爱情都是趋于美好的，拥有一份爱情无疑是最幸福的状态。所以痞子蔡在创作中，心态很单纯，一直在追求写故事。

偶尔，痞子蔡也会把自己的生活习惯写进书里，“我的书一般都是第一人称的，我把我的生活习惯带入书里，让大家读起来有真实感，就像痞子蔡真的在小说中活着。”

和很多网络作家转型为导演不同的是，痞子蔡一直保持着一个作家的姿态。即便是有他的作品被改编成影视剧作品，痞子蔡也很少去干预。

“我没有公司，也没有经纪人和微信公众号。我要是想做商业行为，20年前就做了。”痞子蔡自称是个死脑筋，有时间就好好的写小说，“我的作品有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和话剧，我觉得那是另一种艺术的创作，所以我不会做太多的要求，让他们改编的和原著一模一样。”

痞子蔡和很多作家不同，也相同。在写作的时间上，痞子蔡也习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奋笔疾书。

“我从研究生的时候就养成了晚睡的习惯，晚上安静，能写进去。”痞子蔡称，自己构思写小说可能会写到凌晨两三点。

“我不拖沓，我早上9点要到教室去，那么路上我需要走20分钟，我可以在8点半起床，5分钟收拾一下就可以出门了。”痞子蔡觉得自己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甚至会穿着拖鞋到实验室去做科研，“反正也没有人看到我，就活得洒脱，简单一点。”

痞子蔡的简单，除了体现在生活上，还体现在对人上。

在痞子蔡家里，有一块来自于四川成都的蜀锦。“这是一个读者送给我的，我们并不认识。因为他想要我的一本亲笔签名的书，我知道这个消息，就跟他取得了联系。”

当得知痞子蔡主动要给自己送书，该读者还有些不敢相信，甚至还质疑痞子蔡是不是本人。

“我觉得做人就是要洒脱一点，彼此相互信任。”痞子蔡称也因此而吃过亏，但是就是改不掉，“大家喜欢我的作品，不是我这个人。所以我去写作，用作品和大家沟通，这样也就不会对不起读者了。”

保持初心，好好的创作就够了

1998年，29岁的痞子蔡因为《第一次的亲密接触》，让他的人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这么多年来，时不时的会有人劝我往职业作家方向发展，但我选择我自己的位置。在这个剧烈变化的世界里，保持一种不变。”痞子蔡认为，这20年来，没有改变自己初衷，依然只把写作当作业余兴趣，写作动机依然单纯，“我在水利工程念到博士，如果不对水利工程尽点心力，我会良心不安。因为我水利工程学得还不错，于是我会教我的书，做我的研究。所以从《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大热时到现在，我从没想过专职写作。教书时认真教，写作时专心写，一次只专注一件事，这样写作和工作就不会有冲突。”

痞子蔡不太喜欢面对镜头，“我很少出去参加综艺活动，我不是艺人，面对镜头，我会无法表达自己。”

痞子蔡也表示，作为文字的创作者，不排除以后会有跨界创作的可能。

网络文学发展了20年，痞子蔡认为网络文学改变了出版和写作，“刚开始的时候，很多网络写手的创作动机很单纯，就是写自己心里想的内容。现在写手的心态变了，网络文学也在发生着改变。有些网络作家的收入很高，这在当初也是很难想象。”

此次上海之行是痞子蔡近十年来，再一次来到大陆。

“我去过很多地方，西藏、东北、四川，这些地方很好玩。”痞子蔡告诉上游新闻记者，有一次在云南签售，很多白族的读者也到了现场，“我没想到我的书，会受那么多人的喜欢。写书就是这样，你写了第一本，就会一直写下去。”

“我的书现在都是以实体为主了。”痞子蔡感慨地说，现在网络时代，网络环境的问题也不像之前那么纯净，“现在有人夸你，也有人说话酸，开始挤兑你。但是要保持初心，我就是平凡的普通人，没有对不起读者，好好的创作就够了。”

上游新闻记者 曲鸿瑞 上海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