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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和远方在成渝丨镌刻在川渝大地上的文化明珠
2022-09-19 11:05:28 来源:上游新闻

在川渝大地上,2850处石窟造像无疑是巴蜀文化遗产中耀眼的明珠。

尤其是在唐宋六百多年的时间长河里,大足和安岳如一对亲密的姐妹,共同构成了中国南方石窟最灿烂的一段历史。随着对巴蜀石窟的深入研究,专家们越来越相信,大足和安岳许多同时期的石窟是由同一批工匠凿刻的。

大足千手观音(摄影/罗国家)

安岳石窟毗卢洞柳本尊十炼图(摄影/吴坤忠)

巴蜀接力

被巴蜀石窟所深深吸引,石窟研究者米德昉博士从敦煌来到大足,一待就是8年。作为大足石刻研究院研究中心主任,米德昉的研究视野并没有局限在大足,他对重庆潼南、合川、江津以及四川广元、安岳、巴中等地的石窟也如数家珍。“如果在地图上将四川盆地里大大小小的石窟标记出来,我们会看到一个遍地开花的文化遗产图景。如果按开凿年代的先后做一个动态图,会看到从北魏到南宋,石窟艺术在巴蜀传播的路径。”

金牛道和米仓道是古代中原官员入蜀的主要通道。处于两条要道上的广元和巴中,便成了蜀地最早开窟造像的地方。

大足石刻“孔雀明王”(摄影/罗国家)

从川北入蜀后,石窟艺术于唐代在四川盆地遍地开花。尤其是成都与重庆之间的区域,更是呈现出一条密集的石窟分布带,安岳和大足便是这条分布带上最耀眼的两个中心。晚唐以后,北方大规模开窟造像活动渐渐衰落,唯独巴蜀地区日益繁盛,一直持续到南宋灭亡,书写了中国晚期石窟史上最辉煌的篇章。

而且,巴蜀地区独特的地域文化,也鲜明地体现在巴蜀石窟的艺术风格上,自晚唐以后愈加明显,到宋代更是达到巅峰。南宋时期大足宝顶山的石刻,出现了不少半身的佛像和菩萨像,打破了程式化的造像规范,在中国的石窟造像史上留下了重要的一笔。

同时,由唐至宋的巴蜀石窟造像也体现了从宗教化向世俗化的演变。在大足石刻里,不仅能看到宗教世界,也能看到人间百态,有慈爱的父母、孝顺的儿孙,有勤快欢乐的养鸡女,也有两眼朦胧的醉汉。

大足石刻“养鸡女”(摄影/罗国家)

同享“石秀”

自古以来,大足和安岳人文地理相似,同享蜀中三秀之“石秀”的美誉。

安岳之名取“安居于山岳”之意,而安岳的传奇也铭刻在山岳之上。神明慈眉善目,众神璎珞满身、裙裾飞扬,人间烟火千姿百态……安岳石窟摩崖造像作品追求神似,以民间化生活化雕刻技法,展现千人千貌、万佛万态的造像形态。镌刻于永清镇佛耳岩的“唐武德三年”,是安岳石窟中如今能找到的最早题记,标志着安岳石窟的开启。此后,安岳石窟熠熠生辉,石刻技艺也在辐射周边。

安岳塔坡毗卢佛造像(摄影/吴坤忠)

安岳凿窟的一百多年后,在比邻的大足,石刻造像也悄然萌芽。大足之名取“大丰大足”之意,生活丰足的愿望也由工匠世代传承,用四百年时间在崖壁上精雕细琢。

大足现存最早的初唐尖山子石刻造像,镌刻着“永徽□年八月十一日”的字样,其风格则深受安岳石窟影响。但其后的两百多年,大足石刻仅新开凿圣水寺、法华寺等两处摩崖造像。

安史之乱后,韦君靖招募画师工匠于公元892年春季的某一天,在大足北山崖壁上开凿了释迦佛、千手观音、毗沙门天王等第一批雕像,由此开启了大足石刻的传奇。

北宋时期,大足的开窟造像活动已经追赶上安岳,大足和安岳片区成为宋代南方石窟开凿的中心。

安岳紫竹观音像(摄影/童福艳 车文英)

安岳毗卢洞里,水月观音静坐于石窟内,袒胸露肘,侧身跷脚呈游戏坐,集内涵美与外形美于一身;大足北山崖壁上,观音坐则端庄、立则肃穆,各式观音造像静穆庄严又生动秀丽,有着安岳水月观音的传承之意,却又透露着不同的美。

大足和安岳虽属两地,但在米德昉等石窟研究者眼里,它们一直被视作同一个文化圈,因为两地的石窟造像风格和艺术造诣几乎是一致的。尤其是南宋中后期的很多造像,专家们推测很可能是同一批工匠所凿刻。

“两地比邻而居,工匠在安岳、大足之间流转,也说得过去。”米德昉告诉记者,他们在研究中发现,宋代川东地区大量工匠是家族传承,比较有名的是安岳文氏家族和大足伏氏家族。从历史记载中也可以看到,文氏家族的手艺连续传承了六代,这在整个石窟艺术史上都非常罕见。文氏工匠虽来自安岳,在安岳、资中都有作品,但大量作品集中在大足。

大地遗珍

南宋以后,大足造像开龛的数量和规模都超过了安岳,在全国一枝独秀。宝顶山便是在这个时期登上历史舞台的。

一个寂寂无闻的僧人赵智凤在宝顶山开山创刻,将一整座山雕凿成宏伟的石窟艺术殿堂。在大佛湾的南崖,造就了全世界最大的集雕刻、彩绘、贴金于一体的摩崖石刻造像——千手观音。宝顶山上,从六道轮回图到父母恩重经变相,大足石刻以独有的故事情节和艺术手法,向世人呈现佛理禅意和从善之道。

然而,与多数石窟造像不同的是,人们没有在宝顶山的万尊造像里发现匠人题记,就连创刻者赵智凤也是后世考证出来的。米德昉等研究者从宝顶山的雕凿风格中推测,当时最优秀的文氏工匠应该也参与了宝顶山的雕凿。两百年间,一代又一代工匠的心血与技艺,在山石刀斧间流转镌刻。

因此,当今天的研究者不断深入研究大足与安岳的石窟雕凿细节,愈加将两地石窟文化视为一个整体,它们之间只能以历史时期做纵向比较,但不能做横向比较。因为它们之间几乎相同的地域文化,造就了几乎相同的石窟风格和题材。

大足宝顶山华严三圣(摄影/罗国家)

从北魏到南宋,以广元为起点,以大足为终点,散落在盆地的近3000处石窟造像,你方唱罢我登场,接力完成了这场漫长的雕凿之旅。八百年精雕细凿,在川渝大地上留下了广元千佛崖、安岳华严洞等大大小小的石窟,更留下了大足石刻、乐山大佛这样举世瞩目的“世界文化遗产”。

今年初,一场“看见——巴蜀石窟”摄影联展在大足、乐山、资阳川渝三市区同步举行。112张照片里的石窟造像,或伫立峭壁,或端坐江畔,或横卧深山,展现着巴蜀石窟无与伦比的艺术之美。

巴蜀共护

八百年前,安岳的文氏工匠为大足石刻付出了心血与汗水;八百年后,同样的故事仍然跨越地域界限。

1995年初,四川资中人陈卉丽来到大足,潜心于石质文物修复工作。2008年,陈卉丽担任大足石刻千手观音造像抢救性保护工程石质修复组组长,她和团队历时8年攻坚克难,使历经800年风雨侵蚀、多达34种病害的千手观音“金光再现”。

资阳雁江区碑记镇佛山桔海(摄影/朱跃中)

这一成果为南方地区石窟寺的保存环境、石质、修复材料、修复工艺等方面的研究提供了丰富的理论成果和实践经验。今年初,陈卉丽到安岳参加了川渝石窟保护研究现场交流会,在安岳圆觉洞石刻保护区,看着一个个龛窟造像,她感触良多。

从安岳到大足,又从大足到安岳,千百年来兜兜转转,前辈匠人以刀斧雕凿出川渝共同的遗产,如今由新一代的研究者以心血守护。

今日重庆首席记者 刘晓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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