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周每逢周一和周四，市民冯女士都会在上午10点前捧着手机，不容任何人打扰，只为了准时开抢重庆市中医院一位夏姓专家的预约号。“连续尝试好几个星期都没能预约成功。”无奈之下，冯女士只能通过号贩子，以正常挂号四倍的价格预约到该专家号。冯女士想通过上游新闻APP/上游新闻热线966966呼吁，打击号贩子高价倒卖专家号，维护正常的医疗秩序。

记者体验：

预约页面总刷新失败 7分钟后专家号“约满”

10月的一个工作日上午，记者来到重庆市中医院（南桥寺院部），超过10名患者坐在诊室外等候。一位患者告诉记者，“由于医院规定夏医生的号不能现场挂，所以我只能网络预约，约了很多次都失败，最后是找人加价才约到的。”

根据该医院发布的预约通知，原定的该专家现场10个号取消，全部由12320挂号平台实行网上预约，每周一、周四上午10点开放次日的专家号，一天放60个号。

记者关注12320健康信息服务中心微信号，体验了一场预约专家号“抢夺战”。手机网上预约，首先要输入手机号、验证码、身份证号、真实姓名、密码等信息进行注册。周一上午9点30分，记者登录后搜索该专家姓名，进入预约页面后显示“无号”状态。到10点整，页面开始刷新失败，且伴随出现登录不成功的现象。

如此往复尝试几分钟，依然不成功。10点07分，预约页面终于能正常打开，但此时只剩余次日11点到11点30分时间段可供预约，挂号费为50元。记者尝试选择时段后却显示“此排班暂停预约”。直至上午10点19分，该专家号显示“约满”状态。

△ 仅7分钟预约页面显示约满或无号。

记者随后拨打医院联系电话，一直处于忙线中。在医院官网搜索栏输入该专家姓名后，搜索记忆功能在下方显示了“为何一直挂不了该专家号？如何预约该专家号？”等历史记录。

△ 医院官网搜索记录。

对话号贩：

专家号200元一个 抢号成功概率70%

根据冯女士提供的线索，记者加了一名号贩子的微信，并以患者家属的身份委托对方预约夏医生的专家号，于是有了下面这番对话：

号贩子：“你好，我们可以提供预约挂号，你要约什么时候的？”

记者：“你有哪几天的？”

号贩子：“每周二和周五。”

记者：“多少钱呢？”

号贩子：“200元一个号，成功才收费。”

记者：“我先把身份信息给你，你在网络上帮我抢号成功后，我再给你付费吗？”

号贩子：“嗯，这个是帮你抢，具体是否成功可以在12320账号内查看。你要的这个专家号太俏了，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

记者：“只要把手机号告诉你就可以了吗？”

号贩子：“需要把12320的账号密码给我。”

记者：“成功概率大吗？”

号贩子：“70%吧。”

△ 记者与号贩子的微信对话截图。

医院对策：

将和公安联动 施行实名预约及退号惩罚

重庆市中医院官网曾发布通知，因部分专家号源供需矛盾较大，为改善“挂号难”和杜绝“炒号”现象，按照重庆市卫生计生委进一步改善患者就医感受相关要求，自2017年2月6日起，调整部分专家的现场预约挂号方式为“12320”平台预约，其中包括该夏姓专家。

医院社会服务部和门诊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原则上患者只能通过12320或官方微信预约挂号，“如果采取现场挂号，一方面，很多患者会提前两三天来医院门口打地铺，对患者自身健康和就医环境有影响；另一方面，号贩子会将现场号源买断再高价卖出，医院难以管理。”不过，但针对情况较为紧急的患者，医院会开通绿色通道现场加号，“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患者不少，夏医生经常利用休息时间在病友群里为大家答疑解惑，希望患者能够谅解医生的辛苦。”

△ 市中医院专家门诊挂号费为50元。

针对专家号难约的现象，医院也已关注到，工作人员透露，目前医院将和公安联动出台最新的线上预约挂号机制，病人必须将自己的身份证号与姓名等真实信息录入电子就诊卡，所有信息必须与本人匹配才能正常挂号看病。“同时还会出台退号惩罚，对于恶意大量抢票后，无法按时就诊的身份证号码纳入医院黑名单，联动公安追踪原由，打击号贩子。”该工作人员表示。

打击难点：

违法成本低较低 多数只能进行治安处罚

过去几年，重庆警方和医院曾多次出重拳打击整治医院号贩子行为。

2016年，重庆市妇幼保健院率先实行看病实名制。2017年，渝中警方在市儿童医院组织开展打击整治医院号贩子专项行动。通过监测、分析警情等手段，警方第一时间掌握医院号贩子活动信息和医院周边的治安秩序情况，并分兵几路对所有的挂号点逐个梳理，确保无一遗漏。在行动中，现场抓获17名号贩子，有的号贩子已经挂多个专家号。

但为何高价倒卖预约号的现象仍屡禁不止？一位法律界人士认为，这与违法成本低有很大关系。据了解，目前，多数号贩子只能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进行处罚，惩罚上限是行政拘留15天加1000元罚款。只有对少部分有前科、情节特别严重的号贩子，才依照《刑法》中扰乱公共秩序罪、寻衅滋事罪等进行刑事拘留。

“真正的病患预约不到专家号，而号贩子却用非常手段抢号并炒高价格，破坏医疗公平，理应受到法律严惩。”冯女士对记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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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贩子用非法软件抢号 建微信群资源共享

真正的患者怎么都抢不到号，而号贩子却有七成的成功把握。个中玄机或许可以从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法院近日审判的一起案件中看出端倪。号贩子使用定制的非法软件，通过攻击官方挂号平台抢号，最终法院以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判处高某等3名“号贩子”9个月至1年6个月有期徒刑。

主犯高某的作案手法是，通过论坛发帖，找到位于广东的某软件工作室，以6000元价格向对方定制针对官方挂号平台“京医通”的抢号软件。短短半年时间，高某用非法抢号软件从“京医通”抢得三甲医院专家和普通号共590余个，平均每月获利1万元。

司法机关还发现，一些“号贩子”通过网络建立全国“号贩子”联网平台，将国内一些知名医院划分片区，资源共享、互通有无。他们通过微信群联系，每名“号贩子”有主攻的医院，遇到患者想挂其他医院的号就把信息发到群里，事成后接单者和介绍人利益分成。

上游新闻记者 陈骅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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