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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游•夜雨丨思绪伴随车轮飞 - 陈益
11-15 10:00:00 来源:重庆晚报 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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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伴随车轮飞

陈益

深秋时节,应邀参加在西安举办的一次聚会。我和妻子一同登上儿子买的高铁商务舱,当即被商务舱的设施所惊叹!商务舱在列车尾部,一共有四个座位,椅子宽大豪华,可调成躺、卧状态。一侧有精致的阅读灯。一进舱,年轻漂亮的服务员就热情指导你换拖鞋,问你喝什么?并拿来小吃套餐。你想睡觉就给你薄被,你想看书刊就给你调灯光。进出舱门可调成自动或手动。正餐有营养套餐,四菜一汤。比国际航班商务舱还要好。重庆到西安只需五个多小时,刚好睡一觉的功夫!乘坐的那份心情,完全是新奇和惊喜!是地地道道的享受。

我第一次看见火车,是1965年的夏天,当时七岁正上小学。萌生看火车的念头是学唱的一首儿歌,歌词是“车轮飞,汽笛叫,火车向着韶山跑,穿过峻岭越过河,迎着霞光千万道。”刚放了暑假,在县邮电局工作的父亲就托开邮车的曾师傅带我去火车站看火车。曾师傅没让我下车,火车来时,他去取邮件,我就坐在驾驶室观看!当时感觉火车好长好长,有点像是一条巨大无比的绿色的肥肥的猪儿虫!

第一次坐火车是1976年11月12日,新兵入伍。坐的是铁皮闷罐车!一节闷罐坐两个排60人。很挤,空气不好。

后来考上军校,毕业留在襄樊。开始每年是探父母假,一次20天。结婚后是休婚假,每年一次30天。所以这襄渝线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当时襄渝铁路隶属三个铁路局,各管一段。从襄樊上火车,先要在安康住一晚,然后在达州住一晚,回趟重庆单面要三天两夜方可到达!一个人在车上极其无聊!回时归心似箭,返时度日如年。尤其在重庆菜园坝火车站与新婚妻子告别,简直肝肠寸断!为调节情绪,我想出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办法,就是数车站。对照列车时刻表,一个站一个站对照记,加上认真听每次列车广播员的播报,仅一年我就记住了襄渝线上的全部站名。再后来我就研究这些个站名,比如十堰为什么叫十堰而不叫九堰?安康为什么要叫安康而不叫安平?这样一来愁绪顿消。有时想着想着,伴随车轮哐当哐当的节奏,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1984年11月26日上午10点,我望穿眼望断脖子盼望了整整三年的调令终于到了。我用30分钟办完转组织关系、工资关系、军需关系的手续。用30分钟与领导、同事、老乡作简短告别。拒绝几成惯例的单位欢送会、战友惜别和送行。11点要了个卡车到火车站托运早就捆好的行李,下午一点办完,就急急赶去售票大厅买回重庆的车票。谁知票早已经售完,要等五天后才有可能买到票!五天?五分钟我也不愿等。当时春运已开始,襄樊站出现了返乡的民工潮。售票大厅、候车大厅、站台到处都是人!当一列火车到站,候车人群蜂拥而上,局面完全失控。我连续挤了五趟回重庆的列车,都没挤上去。到夜晚12点只有最后一辆回重庆的车了!我改变策略,不去每节车厢的车门囗挤,而是选择一个坐着一位老大爷的窗口,声情并茂地求他,说:“有紧急任务,如果今晚上不了这趟列车就赶不回去了,要受纪律处分!”看他不为所动,就加大力度,说:“求大爷,救救我。”也许是言词切切,也可能是这身军装,在火车起动三秒前大爷打开了车窗,我噌的一下翻了进去!后面几个翻的,被大爷推了下去。后来一问,大爷姓王,巧了,他有个儿子也在部队!发车时,车厢里全站满了人,连转身都困难。我是站了十多个小时到的安康,快下车时才补上票。到达州以后稍微好点,但仍旧是站回重庆的。第三天深夜,当我敲开江北猫儿石妻子的家门,妻子愣住了!她问“你是出差还是探亲?”我回答:“调回重庆啦!不走了!”闻言,妻子哇哇大哭起来!岳父母惊醒,问明原委,也跟着哭起来。喜极而泣呀!后来邻居被惊醒,岳父母赶忙去道歉!

不久,陕、成、渝三个铁路部门联营,襄渝线运营一下联通了。后来,重庆到北京通了九次和十次特快,出行坐火车更加方便了!随着国人的腰包鼓起来,坐火车随便可选择卧铺甚至软卧了。再后来,随着飞机的快速发展,再加其他交通工具增多,坐火车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直到高铁的出现!

中国高铁始于1998年5月,标志是深广铁路电气化改造完成。6月,京广铁路区段时速达到240公里,创下“中国铁路第一速”。一年后秦沈铁路404公里全线贯通。2002年,中国自主研发的“中华之星”电动车组再创321.5公里时速。2004年,中国铁路进入崭新时代,在攻克九大核心技术之后,连创多个世界第一:完全自主知识产权、时速达350公里的京津铁路运营;最长的武广高铁运营;首条修建在湿陷性黄土地上的郑西高铁营运;首条地处高寒的哈大高铁运营。到2014年,中国高铁运营里程达到世界第一!目前,中国高铁不仅占了全球高铁30%的市场份额,而且高歌猛进海外,先后与多个国家签下了修建高铁的大单!

“先生,西安站快到了,请您做好下车准备。”乘务员甜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中。啊,好快!过去乘飞机有“一日千里”之说,这次坐高铁更有“半日千里”之快。什么叫风驰电掣?什么叫穿越时空?什么叫四平八稳?什么叫至尊享受?坐一回高铁你就会找到全部感觉!下车后,望着白色的像火箭一样飞驰的“和谐号”和“复兴号”,我心中感慨油然而生:改革,给中国注入了强劲的动力!插上了腾飞的翅膀!衷心祝福啊!愿我们伟大的祖国在未来的快车道上,车轮滚滚,一往无前,奔向更加美好的明天!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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