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韵飘香禹锡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自古逢秋悲寂寞,我言秋日胜春朝”……从中学伊始,就莫名地喜欢上这些充满智慧和意境的诗句,进而开始关注这些神来之笔的作者、一位名叫刘禹锡的诗人。每每夜阑人静,思想天马行空时,就会想刘禹锡是什么样的人,他到底有什么样的传奇经历。

某日到河南郑州下辖的荥阳市拜访某文友,闲聊之余文友颇自豪地说,此地葬有两位诗人,其一为“诗豪”刘禹锡,荥阳是他四代祖居之地,曾在书信中自述老家“陋室未毁,瘠田可耕”云云。

百闻不如一见。初夏周末,我欣然前往刘禹锡文化纪念馆(又称禹锡园,也叫诗豪园),完成多年夙愿。

诗景相交融

从郑州客运西站乘坐“郑上1路”公交车,沿郑上公路(郑州市到上街区)西行,约半小时后,左前方出现高高耸立、目视东方的三尊古人石像。从巨型大字得知,这是有名的“郑氏三公像”。原来,这里古时叫檀(坛)山,是郑国的祭天圣地,郑氏三公依次为郑桓公、郑武公和郑庄公。

题刻“荥阳颂”三个行草大字告诉我,目的地到了。甫进公园西广场,就被与众不同的石刻“禹锡园简介”吸引住了。简介左下方那首刘禹锡的《途中早发》,七岁的女儿刚背熟。漫步公园,仿佛来到诗歌的殿堂。溪桥相连处,花团锦簇里,亭阁相望间,都是刘禹锡的诗作,真所谓处处风景处处诗,花草石树皆文章。诗人的作品被镌刻在精致的石头上,融入当地风景,别有一番韵味。那些诗歌引得游客纷纷驻足,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到访者,多是戴着眼镜、提着相机的中年或老人。大家轻声细语,生怕惊动这一园诗韵。

信步所至,眼前猛然出现一处六尺见方的小屋,竹房草顶,木凳木椅。坐在檐下,可以饮风餐露,可以欣赏湖里的接天荷叶,可以“调素琴,阅金经”,当真自在逍遥。这就是刘禹锡《陋室铭》所描述诸葛庐、子云亭般的“陋室”。我留意了一下,公园刻制的《陋室铭》有两处,一处是小湖边斜插入地的巨型石书,一处是纪念馆内的木制刻书。

坐在这间“陋室”里,细细品味这些让许多人找到心灵港湾的诗语,那位天才诗人的才气在只言片语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的诗歌善于用典,简捷明快,风情俊爽,有一种哲人的睿智,极富艺术张力和雄直气势。更难得的是,他的诗歌充满着阳光的味道。据载,无论生存的环境如何恶劣,尤其是被贬官达23年,刘禹锡从不向命运低头,并把自己乐观的心态运用到诗歌中,帮助更多人走出泥淖。比如,许多人都觉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可刘禹锡认为“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或许,这就是刘禹锡被同时代的大诗人白居易尊称为“诗豪”的原因吧。

玄都“桃花劫”

从陋室出来,在林间小道中穿棱十几分钟,赫然出现一个道观。这便是传说中的玄都观,诗人传奇经历的见证地之一。玄都观飞檐峭壁,红砖黑瓦,古色古香,观内播放着低沉的天梵之音。因为时值暮春,观里的桃树上已经结满桃疙瘩,没法见到灼灼其华的盛景。

站在庭中,我试着想象一千多年前这里发生的情景。那时定然桃之夭夭,娇红欲滴,游人如织。33岁的刘禹锡,定然满面喜气,触景生情,信手拈来《戏赠看花诸君子》:“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是啊,当年他满腔热血投身王叔文集团的“永贞革新”。哪知改革失败,被新君唐宪宗贬到穷苦地区,好不容易调回京城。与好友柳宗元、韩泰游观畅谈之余,诗人天性,还是忍不住写了这首讽刺诗。

天有不测风云。刘禹锡的这番表白,没带来“桃花运”,反而惹祸上身。死对头兼权相武元衡得知大怒,指使人弹劾他“挟邪乱政,不宜在朝”,并贬到偏远的连州(今广东境内,编者注)去当刺史。十年之后,刘禹锡总算回到京城。他对当年的“桃花劫”念念不忘,写下了《再游玄都观》:“百亩庭中半是苔,桃花落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我无法得知历经风雨后的刘禹锡故地重游的心境如何,但随风摇摆的桃树定然给了他无限启示:桃树历经夏天的成熟,秋天的萧索,冬天的严寒,又迎来新一年的勃勃生机。生性乐观的他,定然对着桃花微微哂笑,然后昂首挺胸,飘然而去。

好个“前度刘郎今又来”。刘禹锡这股冒着“自毁前程”风险直抒胸臆的“傻劲”,并不是所有封建知识分子都拥有的。直言,需要勇气,体现了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中国古代的知识分子,多追求直言的品格,也就是有“风骨”。但在真正面对时事的时候,又多明哲保身,最直接的体现便是官场上礼貌文明,文章里抱怨一堆。所以,“敢说”并不容易。我们看到的真正“敢说话”的人还是不多,面对不平之事,更多的人选择了慎言甚至“闭嘴”。这方面,刘禹锡做了好的榜样。

玄都观,再次证明了刘禹锡是当之无愧的一代诗豪。

流连十二坊

从玄都观出来东行,爬上高高的檀山原,可见一简陋的古墓。这便是刘禹锡骨殖之所在。墓南有一碑,碑文正中魏碑体大字:“刘禹锡之墓”。墓北也有一碑,碑上记载着诗人的生平。墓冢坐北朝南,高起四周3米多,周长约50米,虽谈不上巍峨,却自有一种孤傲之气。公元844年,刘禹锡病逝后,原葬于洛北山,后迁葬檀山原。或许是诗人心胸太宽,理想太大,洛北山盛不下罢。安卧既宽且广的檀山原上,头枕万山,脚踩黄河,可听松涛阵阵,可见河水绵绵,他定然笑慰。

从檀山原下来,不远处就是绿荫丛中林立的十二牌坊。禹锡园中,最令人难忘的,莫过于此。以前游览名人故居,最记不住的便是他们的生平履历。在禹锡园则不会。以诗人一生的经历为主线,每个牌坊代表其居留过的一州或一郡,清晰明了。于是,我穿越时空,回顾诗人曲折坎坷而又不屈的一生。

公元772年,诗人出生在嘉兴。据史载,其母亲长年不孕,某夜做梦见到大禹,次日怀孕。父亲认为儿子是大禹所赐,便取名禹锡(古语念cì,同“赐”,编者注),并取表字为“梦得”。

刘禹锡聪明好学,年轻时便来到国都长安,并渐有名气。后来任官期间,先后到过扬州、朗州、连州、和州、汝州、同州、苏州、洛阳等地,最后魂归故里荥阳。

我细细品味每个牌坊上的古人诗句或今人对联,以及相应的石刻简介,陷入深思。十二牌坊,已然成为郑州禹锡园独具特色的名片。眼前的游客都像我一样,带着虔诚漫步十二牌坊。有一位白发老者,在同州坊下驻足良久,并在本上写写划划,然后再抚摩着牌坊的石柱,若有所思。

一路匆匆而行,连归隐亭、师古亭等古迹也没见就到了东广场。远远望去,那座五跨六栏柱式牌坊下 ,高大瘦削的禹锡像巍然而立,仿佛在向我们诉说着他一波三折的人生故事。(图/魏德勇)

来源:今日重庆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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