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8月12日
时间:亥时 21-23点
地点:重庆市急救中心急诊部
气温:室外30℃ 室内26℃
临近晚上10点,一百米外的两路口还是灯火辉煌,长江二路往大坪方向却已经宁静得只剩行道树上的蝉还在聒噪。一路上,除了零星的路灯,已经难见其他灯光,重庆市急救中心13层高的大楼也被夜色吞没。然而,一楼急诊部顶上红色的“急诊”两个字,在夜色中如同灯塔般,分外耀眼。
推开抢救室的大门,这里热闹得如同白昼,医生、病人、家属脚步匆匆,抢救的仪器“滴滴”作响,让人忘了此时已是深夜。
不听劝的年轻人 “不就是寻常的脱臼吗”
晚上9点的急诊部。
8点多救护车送过来的一个脑梗患者已经经过急救送到其他科室,目前还在急诊的,都是一些轻症的病人。
当晚值班的医生白伟志和28岁的住院总医师胡红玲,站在导诊台梳理下午6点半交班以来送过来的病人,这个晚上,是白伟志所在的值班组值班,4个医生和3个规培生,组成了这个值班小组。
急诊部门外的广场上偶尔会有一两个人匆匆路过,急诊部的大厅里,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坐在角落的轮椅上,一条腿抬起来平放着,穿着粉色体恤衫的短发男孩儿站在她面前,不时低下头看看女孩儿的腿,女孩儿的腿上,除了一些擦伤,看起来并不算严重。
女孩儿有些不耐烦,“我想回去了,我觉得就是扭到了,休息会儿就好了。”听着女孩儿的话,男孩子转身问医生:“我们能走了吗?她脱臼并不严重吧?”
白伟志记得这对小情侣,女孩走在路上摔了一跤,膝盖脱臼。他提醒男孩,“给你们开了膝关节的磁共振,记得明天白天来做检查,再评估是否存在韧带损伤等。”男孩摇摇头:“那个有必要吗?”
白伟志举起双手,连说带比划:“膝关节的生理结构特殊且牢固,但一旦脱臼就需格外重视,容易损伤韧带等结构……”白伟志耐心地向男孩做磁共振检查的必要性。看男孩一脸犹豫不定的样子,站在一边的胡红玲也只能跟着向男孩解释:“如果真的损伤到韧带、半月板等组织,不及时处理以后可能会影响运动功能。”
正说着,救护车的呼啸声从急诊部门外传来。导诊台边的几个医生立马跑出了门。
半个小时内来了三辆救护车 “哪个晓得下一秒能出这么个事儿啊?”
9点38分,一辆救护车停在急诊部的门前, “怀疑酒精中毒,40多岁,喝了三两白酒,突然无意识。”一个敞着肚子的男子被从救护车上推了下来,跟着急救车的跟车院前急救医生一边推着病人忘急诊室走,一边迅速口述着基本病情。
“老师!老师!听得到不?”白伟志站在男子身边,不停拍打着他的右边肩膀,但男子并未有任何回应,另一边,值班组长邹妤婕已经迅速指挥同事开始查血、上心电监护和各种检测。
一分钟不到,男子的心跳、血压、血糖等各种数据都已经变成了纸上的数字,正当大家因为数据显示的生命体征完整而松口气的时候,病床上的醉酒男子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值班医生走出抢救室,让男子的亲属把他推到留观室。与此同时,两辆救护车前后脚停在了急诊门口,抢救室的大门被迅速打开,值班医生们都迎了上去。
“高处坠落,怀疑多处骨折!”从车上跳下来的女医生迅速交代着病情,从烈士墓接回来的男患者在工作中从3米高的脚手架坠落下来,伤情难辨。
男子痛苦地呻吟着,双手和面部都是粘稠的黑色涂料。医生们迅速分工,有的抽血查体,白伟志则在观察到男子意识尚算清醒后,开始用双手在男子头部、要付等各处按压,“这里,痛不痛?这样呢?”
“你从多高摔下来的?”医生问。男子的声音有些模糊,“三米多。”
在对男子进行了基本情况了解后,男子被推下楼做检查,“腰部照X光片,头胸腹部照CT平扫”。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抢救台上已经躺上了另一辆车送来的女环卫工人,她的上衣腰部已经被血浸透。
半个多小时前,54岁的女环卫工李阿姨在千厮门大桥上清理路面时被一辆车撞倒,环卫推车的车把插入了她的右腹。
医生们在清创的同时,为她建立了静脉通道,并快速补液纠正休克等处理。
抢救室外,李阿姨的同事正在根据医生要求回忆各种细节:“自从被撞到现在有多久了?是什么车?小轿车还是面包车……”
他在急诊的第7年 “每一个急诊医生都是‘杂家’”
“急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还有些自己作死的人。”这是白伟志当了7年急诊医生的总结。
晚上10点半,因为酒后与人打架,一名30多岁的男子被人用刀划伤腹部被送进医院。这时,被车撞伤的女环卫工李大姐刚刚被推到二楼继续抢救。
抢救室门外,一个光头男子被三名交警送到急诊,要求进行血液酒精测试,男子坐在分诊台前仍旧不大清醒,口齿不清地向交警求饶:“警察叔叔,这次放了我,我保证没得下次。”
每个夜班,白伟志和他的同事们要接诊不下70个病人,每一个病人的背后都是千奇百怪的病痛或横祸,“有人想要活命却天降横祸,有人身体健康却不拿自己的命当命。”白伟志说,这就是急诊室,没有白天黑夜,只有急诊医生与为抢回患者生命而争分夺秒。
从晚上9点半开始,重庆市急救中心急诊部夜就迎来了高峰,相比其他科室的医生来说,急诊科的医生们就像是一个个“杂家”,面对每一个病人,总需要进行全面的分析。
白伟志和他的同事们不停地穿梭在救护车、抢救室、各个检查诊室之间,刀伤的男子、坠楼的工人、得了急性阑尾炎的中年妇女……“因为急诊没有固定的病种,病人情况无法预期,我们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弄清状况,用最短的时间将其救回。”
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 石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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