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
对于林生斌,浸透苦水的,还有事发后涌向他的舆论。
事发一个月后,林生斌通过微博宣布,想用他和妻子的创业品牌“潼臻一生”创立私募性质的公益基金会,希望能在中国高层住宅防火减灾水平和家政服务业的保姆甄选机制上做些事情。
一些人认为他是“完美受害者”,“极度悲痛中仍表现了克制和体面。”
也有人认为他在作秀,吸引关注,网上还传出“林家提出一个死者一个亿”的说法,质疑声向他涌来时,林生斌解释过,后来觉得“怎么说都是错”。
8月2日,一家人到庙里烧香,回城的路上林生斌不舒服,坐在一处瀑布边休息。
朱庆丰一个没留神,妹夫一头栽下了瀑布。
人捞上来时,满脸是血,浑身湿透。检查结果是多处骨折,身体软组织多处挫伤肿胀。朱庆丰不知道妹夫到底是失足滑落还是想要轻生,林生斌也始终不说。
太多朋友想给他介入心理疏导,他不去,“我知道这样让我痛不欲生,可我不想。心理治疗最终是让我放下他们吧,我不愿意。”
林生斌的思绪总会回到6月21日晚上。火灾前的几个小时,朱小贞还给他发来一张照片,小儿子睡了一头汗,后背浸湿。
远在广州的林生斌邀朱小贞看星星,妻子没反应过来,他发了句“我想你了”,屏幕上瞬间洒满了星星的表情。
再见到妻儿,已是事发当天的12点,等着他的是杭州殡仪馆里4个冰抽屉。
谁都没想到,头天晚上那句思念成了夫妻俩的诀别。
没能在灾难发生时陪在家人身边,林生斌心里一直愧疚。他靠回忆支撑着自己。
林生斌对朱小贞还带着一份愧疚。他俩是裸婚,当时条件差,结婚照都没拍一张。小贞喜欢海,两人商量好,今年过年就去马尔代夫补拍迟到了12年的婚纱照。
愧疚的不只是林生斌。
看守所里,莫焕晶也煎熬在生死之间,会见辩护律师党琳山时,她第一次落泪,她说心里有愧,“活着出庭,不知道怎么面对朱小贞的家人;如果被判了死刑,不知道怎么面对走在我前面的朱小贞和孩子。”
莫焕晶也有个儿子,孩子和朱小贞的大儿子同岁。在老家时,她还偶尔能见孩子一面,离开了,只能靠前夫的微信和儿子联系。后来,前夫把她拉黑了,说到这,莫焕晶再一次流泪。
她让党琳山向她的父母转达,“让他们别管我了。”临离开看守所前,莫焕晶请党琳山帮她做一件事。
7月8日,党琳山手里拿着一大束百合花,穿过蓝色钱江小区的门厅,他带着莫焕晶的委托,站在了朱小贞母子四人的遗像前。
灵堂里,他双手合十,上了一炷香。
(原标题:“杭州纵火案”后两月:难愈合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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