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城事# 在故事里走完2020最后的时光。本活动由上游新闻出品,在今日头条独家发布,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8月19日的磁器口。摄影 冉文
“白日里千人拱手,入夜后万盏明灯。”2020年8月中旬,惠州游客张岩念着关于磁器口盛况的诗句,兴冲冲前往重庆这座名气最大的古镇观光,在路上就被警戒线拦下——重庆正在遭受一场历史罕见的特大洪水。朝天门、洪崖洞、南滨路部分被淹没在水中,千年古镇磁器口更是多次告急!江水史无前例地漫进磁器口正街150米,警戒线6次后撤!
今年12月,他趁出差再次来到磁器口。古镇的游客如潮水一般,已看不出经历过一场可怕的洪水的痕迹。只是在一处商铺的外墙,他发现标注出了一条今年最高水位线。鲜红色的“192.65米”字样,在提醒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洪灾后的古镇,身上的创伤成为了它的一枚勋章。落难日,也成为一个纪念日。
张岩惊叹于重庆人的乐观。他所不知道的是,在洪水背后,磁器口有一群小人物,在洪水中流泪、大笑、慌张,以及不动声色。正是他们,打造了这枚“勋章”。
洪水将来
磁器口大撤离 古镇成为一座“空城”
讲述者:“80后”拖鞋书记蒋世佳
△蒋世佳组织大伙儿撤离。受访者供图
蒋世佳最初没想到,这场特大洪水,竟会让磁器口被搬“空”了……当洪水漫上龙隐门的第一步台阶开始,他就再没有平静过。
187.63,188.45……防汛实时水情不断变化的数字,每一个都重重敲打在他的心上。
作为上任刚一年多的磁器口金蓉社区书记,蒋世佳在古镇出生,嘉陵江边长大,面前这条熟悉的江一直是温和的模样,像儿时老友。小时候,他常常和小伙伴比赛谁能最快游到江对岸。那时,不急不缓的浪拍打着他的身体,将他托举起,包容又亲切。
现在,“老朋友”却突然翻了脸。
“紧急撤离!”整个磁器口核心旅游区都在金蓉社区辖区内。洪水临近,有如千军万马,撤离的命令更如军令一般紧急。
但仍有人不为所动。江边长大的磁器口人,胆儿大。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涨水,就像自家灶台上烧的水开了一样寻常。“佳儿,1981年你还没出生!那年洪水才大,你怕个啥,不搬!” 有居民自恃在船上工作,水性好,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蒋世佳的妈妈也是社区工作者,他干这一行算是“子承母业”。许多老居民习惯喊他“小蒋”或是小名“佳儿”。
△蒋世佳(左)劝说居民撤离。受访者供图
大多数居民楼建于上世纪,历经风霜的老房子让磁器口古镇充满时光的味道,但在洪水中就将成为危险的“暗礁”。蒋世佳一口气爬上十多层没有电梯的旧楼,挨家挨户敲门,劝说居民撤离。
有户居民他上门劝了五次,依然不愿搬走。蒋世佳又急又气,嘶哑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怎么就说不听嘛!完全是咬卵犟哦!(重庆方言意为绝顶固执)”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看到从不发火的蒋书记动了气,对方愣住了,和家里人交换了眼色,最终撤离。
“我工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冒火’(重庆方言意为生气),第一次说了重话。心里着急啊!我并不是怕担责任,要是他们留在家出了状况,我怎么面对磁器口乡里乡亲!”
洪水来临前,古镇涉及被淹区域818户1670名居民安全撤离。单单经他劝离的,就至少有300多户,包括一名癌症病人,是蒋世佳叫来救护车,手扶担架,与医护人员一起把他送至安全区域。
眼看着江水一米一米上涨,8月20日凌晨,嘉陵江磁器口站报汛水位达到192.54米,超警戒水位11.54米,超保证水位8.54米,涨势迅猛。
古镇的喧嚣被淹没,江水冷酷地漫上磁器口外围马路和部分商铺、居民楼。眼前的古镇如同一座黑暗的孤岛,还有十多户居民留在“岛”上。蒋世佳划着冲锋舟在黑暗中行驶,38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进入磁器口。
平日里的磁器口模样浮现在眼前。这个时间,游客们该在九妹饭庄里热火朝天吃着古镇毛血旺、烩千张,猜拳喝酒,在灯火璀璨的观景平台搂着恋人合影。“入夜后万盏明灯”,是对夜晚磁器口的形容。而眼前这一片漆黑和死寂,还是磁器口吗?
手电筒在夜空中打出一束光。蒋世佳环顾四周,扯着嗓子高喊:“张爷爷在不在?”“谢大姐,感觉怎么样?”
“好得很!放心!”窗户后面,阳台上,出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和熟悉的声音。
蒋世佳朝窗口递去矿泉水和面包。有的阳台高,他就搭着梯子爬上去。
手里拿着留在楼里的居民名单,他一户户在心里默默“点名”,用笔做着记号,确认他们是否安全。
“佳儿,你自己也多注意安全!”冲锋舟驶离时,一户阳台上传来有些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却很响亮。他赶紧应了一声。
江水淹到了门牌号之上,路灯之上,广告灯箱之上。但蒋世佳心里踏实多了。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身后有整座古镇和所有父老乡亲。他们都在。
△洪水退后,蒋世佳又忙着清於。受访者供图
蒋世佳脚上的皮鞋在水里泡了一天之后就张开大口,他去超市花13元买了一双最便宜的拖鞋。此后那一周的抗洪,脚上便都是这双拖鞋,每天泡在浑浊的水里,大家都戏称他为“拖鞋书记”。
“你可注意安全啊。今天我又去医院检查了,都很正常。”蒋世佳收到爱人的信息,她正处于怀孕初期。
“好。”蒋世佳匆匆回了一个字,穿着拖鞋往需要他的地方跑。
洪水来临
家园两次被淹 重建新的生活需要多久?
讲述者:九妹饭庄的“九妹儿”
在磁器口,知道“宾文明”这个名字的人不多,但大家都知道有个“九妹”。宾文明家有兄弟姐妹九个,她排行老幺。重庆人发一些音时习惯带个儿化音以示亲切,便成了“九妹儿”。
她经历过的第一次特大洪水,是在1981年。那时她还在念初中。家里把能带走的衣服用布匆匆一裹,去了附近学校“避难”。一周后水退了回家,门被冲垮,家具变形。
那时的九妹儿还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面对一片狼藉不知所措。父母亲说:“不怕,旧的被江水带走了,就让它去吧,正好建新房!”父母是解放前从四川邻水搬迁来重庆的,一直定居在磁器口。妈妈曾说,不愿离开这热闹的古镇,就算死了都要在这里。
灾后,妈妈带回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五元还是十元钱,是社会各界为洪水中受灾居民的捐款。家里很久都没舍得用这笔钱,他们觉得这份鼓励的价值超过了金钱本身。半年后,借钱重新修了新房,一家人咬咬牙,日子依然过得风生水起。
九妹儿20年前就开了这家餐馆,鱼香脆皮鱼、毛血旺、古镇鸡杂……做的都是家常菜,分量大,价廉物美。笑容甜美,明眸皓齿的九妹儿常在店门口招呼南来北往的客:“进来歇歇脚,喝口茶嘛!”成为磁器口一道别致的风景,她也喜欢跟客人聊聊天,说说天南地北的趣事。
餐馆门牌号好记,“磁器口正街1号”,就在龙隐门旁,靠近磁器口古镇码头,面朝嘉陵江,视野开阔,是观赏江景的最佳位置之一。
她没想到的是,39年后,又一次特大洪水改变了她的生活。
8月14日,当洪水第一次淹到餐馆,那时她已把家什转移到旁边梯坎上。眼看水很快退了一些,九妹赶紧带着员工将地板洗得发亮,准备随时搬回来。
谁知洪水很快又来了。于是她把东西转移到更高处的黄桷树旁。眼瞅着水位越来越高,第三次搬到街上后,以为这下安全了。谁知第二天一早,她傻眼了:20多套桌椅板凳、厨房电器全被冲走。
东西没了,餐馆又整个浸没在水里。九妹儿也没有回家,就在古镇外的桥上远远张望,守着水退,心里反复念着:“不要再涨了,不要再涨了……”
8月20日,洪水开始退离磁器口。水退去后,齐膝深的淤泥堆满餐馆。她用扫把在水里猛烈搅拌,防止淤泥凝固,减少清淤难度——这是老一辈年年经历洪水传下来的经验。因为穿鞋会打滑,她光着脚板,抱起沉重的高压管,对着淤泥猛冲,从中午干到凌晨三点几乎没歇过气。手被水里的玻璃划破,血流如注。她也没对谁讲,去医院打了几针破伤风,回来接着继续干。
△九妹儿和她的九妹饭庄
这是她开了20年的餐馆,一帮忠诚的老员工跟在她身后。退缩?不能。
新冠疫情已让餐馆生意惨淡,好不容易恢复一点了,有了些信心,又来一场洪水。“难啊……”九妹儿一边笑,泪水却涌出眼眶。她的双眼已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清澈、明亮。她一边擦泪一边笑着说:“难也只能坚持啊,慢慢来吧,不怕。”
39年前,父母说的那句“不怕”,她还记得。
四五千名环卫工、城管队员和志愿者都来帮着一起清淤、消杀、排危。社区书记蒋世佳也来了,他跳进齐小腿深的淤泥中,哪怕腿部受到了感染,发炎发痒,抓出一道道血痕。
经过一周多的清洗,再重新装修。让九妹儿感到欣慰的是,原本有份稳定工作的女儿,辞职来店里帮忙,学做生意,设计新的店面,让饭庄的就餐环境提档升级。“年年有余”的喜庆年画贴在了墙壁上,遮盖住无法完全清除的洪水印记。
国庆节前夕,九妹饭庄重新开张了。不仅焕然一新,还增加了特色菜。老顾客们接踵而至,他们大老远跑来吃顿饭,只为给九妹儿一点支持。一位已是耄耋之年的老大爷,点了两个菜和一壶酒。她亲自把酒加热,陪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临走时老人打包了一份鱼香肉丝和豆花饭,说给老伴带回去。走出门一段路了,老人停住脚步突然回过头:“九妹儿呀,也不知还能来吃几次……”
九妹儿远远冲他挥挥手。她说,当时心里没说出来的话是:这店会一直开着,只要顾客们来,我都在。20年来,周围商家换了几拨,九妹饭庄连续多年没有提价,近五年一直都在亏损。
为什么不愿离开?她想过,却终究舍不得。小时候,从合川下来的船必停靠古镇码头。远远听到汽笛声,小小的九妹儿飞快蹦下阶梯,跑到河边。那满满一船的萝卜、甘蔗、桃子、蜜橘,两分钱可以买上一大捧。青翠的蔬菜还带着露水,很快变成餐桌上的佳肴。
现在的磁器口,她也爱极了。晚上店里打了烊,九妹儿就会穿过老街步行回家,看看最近有没有开新店,偶尔进去选件饰品或一份美食,还会拿出手机拍拍照,和街边的老婆婆聊两句。
20年来,“九妹饭庄”遇到过10次涨水,其中两次特大洪水,但冲不走九妹儿对这片土地的眷恋。
废墟上重建一座家园,不难。怕的是心里也成为了废墟。
洪水过后
一位亲切的“长辈”来了麻花店
讲述者:每天必吃麻花的“陈建平麻花姐姐”
每次走进麻花生产车间,秦华都会自然地随手抓起一绞麻花塞进嘴里,香酥的滋味立即在舌尖弥漫。这个聪慧勤快、好学能吃苦的重庆妹子更愿意别人叫她“麻花姐姐”。同样是麻花,但从色泽、纹路,甚至是香味的细微差别中,秦华都能一眼辨别出哪个是自家的“陈建平麻花”。
接到涨水通知,她脑海里飞速运转:哪个店离滨江路最近,哪些货物价值更高,哪些重要资料需要转移……她和店里20多个叔叔孃孃一起,把几百箱麻花、胡豆、火锅底料打包,还请了“棒棒”帮忙。
几小时后,身强力壮的“棒棒”们累瘫在台阶上。磁器口商户有个微信群,相互问着:“你的货搬完了没,我的刚搬完,来给你‘搭把手’!”这在重庆方言里是顺便帮个忙的意思,却远远不止“搭把手”那么简单。明明自己已累得不行,看到还没有转移完的同行商家,又气喘吁吁跑过去“搭把手”。隔壁“吆喝师”看到还有游客好奇地跑来“打望”,也打开大嗓门高喊:“要涨水了,游客们请赶紧离开!赶紧离开!磁器口要清场了!”
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眼看着没过路面,还有临街一家店没转移完。二三十箱,几百斤麻花都被冲进江里,浮在水面,又很快沉了下去。秦华心疼极了,每一绞麻花都是一手手经过和面、整形、烘烤做出来的……
全没了。
她发着呆看着水面,叹了口气,捋捋凌乱的头发:“重新再来!”
8月20日,店里突然来了一拨客人。女孩一抬头,竟是电视里经常看到的熟悉的面孔。李克强总理!他在店里走了一圈,看到店铺墙上洪水泡过的印渍清晰,足有一米高,便关切询问货物损失情况。
还有些紧张的姑娘定了定神,跟总理介绍了店里遭受的损失和灾后恢复的情况。她告诉总理,幸亏预警及时,大部分货物转移了,也有部分被浸泡。总理接下来仔细询问此前疫情对店铺生意的影响:歇业多长时间,客流减少几成,税费降了多少,房租减了吗,现在主要困难是什么。
秦华一一作答。她不那么拘束了,倒是觉得,对方更像是一位亲切的长辈,总理的笑容和关心很温暖,又给她重新注入了力量。
在磁器口的其他店铺,总理对店主说,洪水会被击退的,我们会给你们送去另一种水,这就是“放水养鱼”的“水”,希望你们从此次疫情和汛情的双重冲击中尽快恢复元气。
秦华回家后收到外地老顾客发来的信息:“在新闻上看到磁器口被淹了,你们麻花店怎么样了啊?人有没有事?”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创业时遇到各种挫折,都从没流过泪,顾客的一句问候,触动了她止不住的泪水。
经过一个月的清淤和装修,“陈建平麻花”成为磁器口古镇第一批恢复营业的商家,店门口很快又像往常那样排起了长队。
今年的洪水过后,秦华的心态发生了微妙变化:每天平平常常的生活,从来没觉得竟如此珍贵和美好。生意上的一些零零碎碎,也不会去特别计较了。“一辈子做好一件简单的事,就很幸福——做出有温度的麻花。”
少有节日,又天气阴冷的11月、12月正是旅游淡季,经历了疫情、洪水,也是商家们最艰难的时期。但秦华也不特别着急了,她在灯下认真写着网店的麻花推文,以一颗平常心面对生活。
今年3月,她递交了入党申请书,10月,成为入党积极分子。
秦华最喜欢入夜后的磁器口。白天人声鼎沸,到了凌晨一二点,加完班,独自走在古镇的青石板路上,远处灯光绰约,灯笼在风中微微晃动,打更人的锣声悠扬,一声接着一声。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在古镇上弥漫,那是人间烟火气。
艰难的时候,她就多吃一口最喜欢的麻花,看那几股紧紧拧在一起,分不开。
迎接未来
古镇重新开街 青石板上的吆喝声又回来了
见证者:“吆喝哥”唐小刚
△吆喝师”唐小刚
你可能对他们的样貌没有印象,但能记起他们的声音。
古镇上有群特殊的职业——“吆喝师”,他们卖力地大声吆喝,用风趣幽默的语言,配合夸张的表情和动作招揽顾客。
12月18日,洪水过后的第120天。唐小刚站到巴村人糍粑店门口,摘下口罩,嘴皮一翻动,抑扬顿挫的吆喝声立马就来。
“来哟!这边请哟!手工糍粑,新鲜现做,好吃又不贵,价格又实惠,纯手工,纯天然,老传统,老味道……”他的吆喝似乎有种魔力,但凡听上一两遍,脑海里就会一直盘旋那个旋律和节奏。
吆喝词是他自己想的,与同事不断推敲、打磨,最后经老板认可,成为“招牌”。吆喝的词需要轻松有趣,节奏明快,听着过耳不忘,又能带来愉悦感。
三年前,这个摆过地摊,开过饭馆的中年男人来磁器口“混口饭吃”。在这个人流像嘉陵江潮水涌动的古镇上,他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很多门店都铆足了劲儿招揽客人,他的任务就是通过吆喝吸引游客驻足、进店。
吆喝完一遍完整的“台词”需要近一分钟。一个小时内,要喊50多遍,客流量多时就加快吆喝的频率。为什么不用扩音器?他说,吆喝可以和大家有眼神、表情上的互动,能传递出感情。由于他和同事独特的吆喝,这家糍粑店成为网红店,屡屡出现在网络平台。
磁器口被洪水淹没那几天,店关了,吆喝停了。他在电视上、网络上看见,那个熟悉又鲜活的古镇浸在江水中,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洪水过后第一天上班,面对墙上遗留的斑驳痕迹,远处尚在清淤的商铺,和往日相比少了很多的游客,唐小刚的第一声吆喝百感交集:“来哟,进来看哟……”他的吆喝比以前更响亮,传得更远。
在他的吆喝声中,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人慢慢多了起来。
“2020年啊,真难!”年初唐小刚有好多新计划,准备大干一场,上半年店铺却因疫情关闭了两个多月,下半年又来了一场洪水,冲走不少生意。
他总觉得自己学历不高,必须为孩子创造更好的教育环境。两个儿子的学费将是一大笔开销,房子按揭也是要按时还的。今年店里的收益和自己的收入只有去年的一半,家里有需要添置的新电器,准备给孩子买的新玩具,大多没买了。即使要买,也都是再三掂量。
即使艰难,笑容也随时在唐小刚的嘴边挂着。“日子好也是过,歹也得过。”现在来听他吆喝的游客多,买的人少,但他依然卖力地吆喝。
他想着,怎么能让顾客再多一些,少让老板亏一点。“大家都不容易,健健康康,平平平安就好。疫情,我们不怕。洪水,也不怕。全球经济都困难,我们一家糍粑店,又怕啥。”
同事递来一个眼神,唐小刚意识到又该出去吆喝了。抓起保温瓶灌了几口水后,再次站在店门口。他背在身后的手,时常用指关节揉着后腰,缓解腰部劳损带来的疼痛。
唐小刚身上穿的白褂是老板专门为“吆喝师”定做的,上面有几行字:“为了生活,我们必须呐喊。”
来势汹汹的疫情、洪水,都无法阻挡他们的吆喝声,依旧回荡在石板路和青瓦白墙之上。
这个月,被大水淹过的“龙隐门”也修缮一新,还换了名字叫“迎龙门”。唐小刚、九妹儿他们都跑来看磁器口这座新的大门高高立起来。磁器口,还是那个磁器口。
磁器口,又将是一个新的磁器口。
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 纪文伶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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