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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棒棒军”去哪儿了?
2022-05-18 09:39:53 来源:都市热报微信公众号

编者按   

在重庆,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爬坡上坎,肩上扛着一米长的竹棒,棒子上系着两根青色的尼龙绳,沿街游荡揽活,他们大多来自农村,是重庆街头的临时搬运工,被重庆市民称为“棒棒军”,也成为当地独有的文化符号。

20世纪90年代是“棒棒军”的“黄金时代”,“棒棒军”的人数一度达到40万,当年电视剧《山城棒棒军》更是火遍全国,成为几代重庆人心中难以忘却的记忆。但2021年,西北民族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的几位学生,做了一次重庆“棒棒”生存现状调查。他们估算,重庆的“棒棒”数量已不到2000人,且以老年人居多,曾经庞大的“棒棒军”正在消失或者逐渐转行。

逐渐消失的重庆“棒棒军”去哪儿了?都市热报记者近日历经数日深入重庆街头巷尾调查发现,绝大多数“棒棒军”都已转行,其中有一群人还是在“运货”,只是方式发生了变化,丢掉了竹棒端起了“方向盘”,当上司机跑上了货运,月收入达八九千甚至过万元,比当棒棒高出了数倍。

不过他们虽然职业变了,当年做“棒棒”养成的勤奋、吃苦耐劳和乐观向上的精神却依旧没变。

“95后的他

重庆最年轻的“棒棒”快当爹了

1995年出生的郑双辉,23岁创业失败后,于2018年从四川广安来到重庆加入“棒棒军”,那时的“棒棒”行业已经开始没落,已很难看到年轻人的面孔,因此,他也被同行戏称为当时重庆最年轻的“棒棒”。

见到郑双辉时,他刚拉完货回到渝中区大坪一小区附近等业务,小伙子长得又高又帅,两眼炯炯有神充满了朝气。跟采访的其他几位转行“棒棒”不同,从他身上已完全看不到“棒棒”的职业印记,当年求生的竹棒和尼龙绳也早已丢弃,看得出他正全力融入和拥抱新生活。

休息时的郑双辉跟其他时髦的年轻人并无两样

“入行当‘棒棒’是朋友的爸爸介绍的,每天早上5点多钟起床,主要在两路口一带帮小面馆、餐厅等商家担货,因为渝中区爬坡上坎的地方很多,所以生意还可以,开始时每月能有三四千元收入。”郑双辉回忆说。

但后来许多“棒棒”都说他这么年轻,应该去做点更有前途的事情。听了建议,郑双辉下决心去拿了驾照,买了辆小货车,加入一平台跑起了货运,收入比当“棒棒”略高了一些。等到2020年滴滴货运在重庆落地后,郑双辉又跳槽跑上了滴滴,经过一年多的磨合,如今他每月收入都在八千到一万多左右。

郑双辉很直爽,坦言说,从“棒棒”转行跑上货运后,最大的变化是收入大幅增加了,工作也体面不少,“滴滴白天的业务量很大,我基本不跑夜班了,这样耍朋友也更容易!”如今,新婚不久的郑双辉,靠父母付的首付已经在重庆买了房,自己跑货运还银行按揭。

要当爸爸的郑双辉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采访中他还透露了个喜讯:老婆最近怀孕,他要当爹了。这意味着小伙子今后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家里的老人会过来帮着老婆带孩子,我则要抓紧时间多跑些业务,趁着现在行业好,多找些钱给娃儿存起,” 聊起充满希望的未来,眼睛本就不大的郑双辉更是笑成了一条缝。

“70后的他

搞水电拉货运玩得风生水起

采访中记者发现个有趣的现象,受访者大都是1995年前后来到重庆主城当“棒棒”的,而这也是《山城棒棒军》拍摄的年代。何春林正是这个时间从涪陵只身来到石桥铺老街附近当上了“棒棒”。

那时他才15岁。由于身高不高,年龄又小,价格高的、重的货物,顾客一般不愿找他,所以业务并不太好,一个月收入在300元左右,在同行里算中偏下。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很满意,并用赚来的钱买了个传呼机。

“我这辈子都记得,买那个传呼机花了100多元,抵我半个月收入。买传呼机一是做业务需要,二是当时很流行,我算是我们老家第一批用上传呼机的,所以刚开始很神气,挂在腰间的皮带上,经常即使没有声响,也要低头看看或者用手摸好几次,生怕丢了。”

尽管当“棒棒”给何春林带来了短暂的快乐,但随着接触的顾客和朋友越来越多,头脑灵活的何春林慢慢觉得“棒棒”不是个长久的职业,他开始默默观察和留意着机会。

后来在一顾客的指点下,他开始转行学习做水电安装,后来又进入建筑工地做施工员,收入也涨到5000元/月左右,一步一个脚印实现着在重庆落户的理想。

然而好景不长,2020年开始,这些工作都不太好做。一次机缘巧合,又让他转行开起了货车,进入了货运这个行业,并成长为平台的明星司机。后来滴滴货运进入重庆,他又转而开上了滴滴。“滴滴平台还是大些,业务量要多很多,收入也自然更高了,一个月基本都能跑1万元左右,有个把月我甚至拿到过2万元。”何春林开心地说。

何春林熟练地开着货车拉业务

跟郑双辉全身上下已找不到“棒棒”的痕迹不同,何春林至今都随身带着竹棒和尼龙绳。他说,一是有时搬货时需要,二是也提醒自己不要懈怠,仍然要像当年做“棒棒”那样勤劳和吃苦。

偶尔回到以前当棒棒的地方何春林也会怀旧

“60后的他

“棒棒”烙印仍在并让子承父业搞货运

今年53岁的赵明彬是个老“棒棒”。1995年,郑双辉刚出生,他却已经从巴南来到朝天门、两路口一带的批发市场里干上“棒棒”了。月收入四、五百元,在当时算不错了,但头脑灵活的他并不满足,多年后,有些积蓄的赵明彬开起了小饭馆做上了小生意,这段时间买菜拉货等需要促使他去考了驾照。但给赵明彬一家生活带来巨变的,还是要数后来转行跑货运。

“2020年,生意不好在家待业的我去朝天门市场见还在当‘棒棒’的老朋友,碰到了货运公司的业务员,听了介绍后,我当时就眼前一亮地问他,我的面包车可以加入吗?得到肯定回复后,我当即决定改行。”

赵明彬至今随身带着竹棒和尼龙绳

年过五旬的赵明彬表示,这几十年,他当过“棒棒”,进过工厂、开过饭馆,他有两个小孩,也是家里的经济支柱,他并不怕吃苦,挣钱是他对工作最主要的诉求。跑上货运后,每月收入能有1万元左右,这给家庭日常生活带来了很大改善。

如今,这份工作让赵明彬觉得很有奔头。“儿子快30岁了,最近也跟我加入了滴滴跑起了货运,也算是子承父业吧!”

在这次受访者中,赵明彬是曾经当“棒棒”时间最长的,也是“棒棒”印记最深的。他不仅仍然随车带着“棒棒”的“吃饭”工具——竹棒和尼龙绳,采访中站立的姿势也很特别,一直保持双臂合抱,双脚“稍息”的动作。对此,他开口大笑说,“这都是当年当‘棒棒’时养成的习惯,那时我没业务休息时,就喜欢手臂夹着尼龙绳,在树下这么站着看别人打麻将。”为何现在还保留棒棒和尼龙绳?赵明彬说,一开始是用了太多年习惯了舍不得丢,后面发现运货或帮人搬家时需要,索性就一直留着。

年过5旬的赵明彬熟悉地在手机上接单

记者手记

本次采访的“棒棒军”,大都是在90年代“棒棒军”最火的时候入的行。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勤劳努力,不怕吃苦,即使是年龄大了如今转行开车跑货运,也时常是起早贪黑。但即使如此,只要是走的能赚钱的赛道,他们依然很努力也做得很开心。并且通过自身的努力,大都在这座城市买房安家成为了“新重庆人”。

如今,“棒棒军”虽然正在消失,但他们顽强乐观、吃苦耐劳的品质却依然保留,并已经成为山城独有的精神力量。

都市热报-厢遇记者 万里

原标题:消失的“棒棒军”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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