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日，重庆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开始进入春节值班模式。心内科医生景小东的春节假期将在3天后大年三十开启，那时，他将暂时结束一周五天半，不能离开医院的住院总生活，回到家中迎接4天的春节假期。
今年，山东老家是回不去了，景小东只能和妻子在重庆主城自己的小家过年。大年初四，他就要回到医院，继续住院总医师的工作，除了周六下午4点以后和周日，其他时间必须24小时在医院值班。
“老总”除了医务工作，要管的还很多
1月31日早上8点40分，早上的交班会刚结束，重医附二院内科楼8楼医生办公室的窗外，一片雾蒙蒙的景象。
医生们正在为当天的查房做准备，景小东打开电脑，迅速查看了一遍春节门诊医生出诊表，这张表一周前就已经开始编排了。
“春节排班就和我表上这样安排，没问题了吧？”景小东又详细询问了一遍心内科的同事，大家都表示没问题以后，他拿着打印出来的排班表往门诊办公室去了。
作为住院总医师，除了医务工作，还要负责日常科室医务力量调配，包括日常门诊、病房值班、春节值班、急诊值班、手术医生的调配，以及科室规培医生、实习医生的考勤等工作。
一周前，景小东就开始编排春节值班表，涉及科室所有医生，不少医生家在外地，景小东必须每一个人的春节安排都细细过问，反复调整后，形成了现在的春节值班表。
“老总的工作很繁杂，基本上科室里什么都需要管。”护士们习惯性的喊景小东“老总”。老总是护士们对“住院总医师”的昵称，景小东这个老总，已经当了四个多月。
匆匆从门诊赶回来，同事们已经开始分组查房，景小东带上口罩，跟在心内科佘强教授的身后，听着佘教授对每一个病人的询问，以及病情的分析，作为住院总，他必须对病人的病情有足够的了解。
30层楼的徒步之旅，每天行走2万步
作为住院总医师，最重要的，还是医生工作本身。相比别的医生，住院总医师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全院会诊。“会诊分为平会诊和急会诊，平会诊针对日常需要心内科会诊的其他科室病人，这种在对方科室提出会诊要求后24小时内去会诊就可以。急会诊主要针对急诊，必须随叫随到。”
1月31日下午2点半，景小东开始了平会诊之旅。2点钟上班时，景小东打开电脑，将当天需要平会诊的患者所在的科室、床位、病情简单梳理，为即将开始的“旅行”做一个路线图。
“才16个啊，轻松！”看着一共只有16个，景小东有些高兴，随着春节的临近，住院病人越来越少，需要会诊的病人也相继减少，平日里，心内科住院总每个工作日的平会诊数量在30个以上。过去四个月，景小东每月的平会诊数量接近500个。
整理完资料，景小东走楼梯下到内科楼6楼，这是当天平会诊的第一站消化内科。“小东过来了？”熟悉的医生跟他打招呼。景小东笑了笑，走到医生工作站，“我来给3床会诊，3床的主管医生是哪位？”找到主管医生，两人一边讨论病情一边往三床走去。
三床的婆婆80多岁了，因腹痛住院。因为婆婆有冠心病，消化内科的医生申请了心内科会诊。
看见医生过来，三床的婆婆坐了起来。“婆婆，冠心病得了几年了？”景小东走到床边，一边开始戴听诊器，一边询问。婆婆答道，“6年了!还得过心梗!”
听完心音，景小东取下听诊器，“记不记得到心梗具体时间？”婆婆摇了摇头。
检查完，看到婆婆有些紧张，景小东再次弯下腰安抚，“没什么的，医生晓得你有冠心病，才喊我来看一看，不是大事情。”
会诊完，景小东走出了消化内科，继续下楼。内科楼需要会诊的病人并不算多，平会诊的重头戏在外科楼。
30层的外科楼耸立在临江门转盘已经多年，在老重庆人的心里，已经成了临江门的一大标志。来医院两年多的景小东，因为这四个多月的住院总医师工作，对外科楼了解得透彻。他从一楼大厅直接坐电梯到了30楼，然后翻开记事本，查找到离30楼最近的平会诊科室，从楼梯往下走。
景小东每天的平会诊之旅都从内科楼高楼层开始，再到外科楼低楼层结束。
电梯对于他来说，只用来上到顶楼，下楼一律步行，每天从外科楼30楼到一楼，是必不可少的旅程。这两天，“旅程”还算平顺，如果遇到急会诊，景小东就要辛苦一些。
1月30日下午4点多钟，正在外科楼20楼会诊的景小东突然接到电话，ICU一个产妇情况非常不好，需要心内科立刻前往会诊。景小东立马暂停正在进行的会诊，顺着楼梯一路跑到了6楼ICU，“跑到后面腿都打散散，但是没得法，楼梯是最快的途径。”产妇病情稳定后，景小东又回到20楼，继续会诊。
等到所有的病人会诊完，已经是下午7点多钟了，景小东这才拿出手机点外卖，“这会儿食堂也没饭了，大多数同事也下班了。”景小东看了看自己的微信运动，又要到两万步了。
24小时随叫随到，每天只能睡6小时
华灯初上，解放碑开始热闹起来，医院里逐渐安静下来。景小东回到内科住院大楼9楼的“家”。这是住院总医师的值班室，每周一到周五，景小东都住在这里。
值班室不到10平方米，一架高低床边上是个小小的书桌，上面摆满了景小东工作学习的资料和笔记本电脑。床边还有两个收纳柜，一个放在另一个上边，加起来和景小东差不多高。除此以外，值班室里还有一个小冰箱，里面有些剩菜，冰箱的一角，整齐地放着筷子和汤匙。
这就是景小东在医院的私人空间。
临近24点，景小东穿上白大褂下到8楼，睡前再次检查CCU（心内科重症监护室）的病人情况。CCU里还有四个病人，1床的阿姨尤其让景小东担心，1月30日才安了心脏起搏器，这几天正在最关键阶段，“需要时刻注意起搏器工作情况。”景小东查看了床旁各种仪器的数据，再三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安了心。回到值班室，脱掉白大褂和外套，景小东躺进了被窝。在医院值班的日子，景小东还不能把衣服都脱掉安心睡觉，因为住院总需要24小时值班。深夜，送到医院的都是急诊病人，需要争分夺秒挽救生命，只要急诊科一个电话打来，景小东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去会诊，“一秒都不能磨蹭。”
“这两天很幸福了，晚上没有急会诊，可以一觉睡到6点半！”临近春节，景小东迎来了两个安稳的夜晚，可以从晚上12点睡到早上6点半。“缺觉”是每个住院总的问题，“每天能睡6个小时，就很不错了。”
睡前，景小东按例用电话给家中的妻子报平安，两人商量着四天的春节假怎么过。
夫妻俩都是医生，一个在茶园上班，一个在临江门上班。因为景小东担任住院总医师，两人开始了分居生活。
按照重医附二院的规定，一个医生担任住院总的时间，必须累计达到一年，景小东的住院总生涯才4个多月，“个人生活确实有影响，但是对于医生来说，这是值得珍藏的职业经历。”
住院总医师>>
医生岗位的一种，不是职称。主要工作是协助科主任做好科内各项医疗业务和日常的医疗、行政管理工作。要全面及时掌握留观、住院病人的情况尤其是危重症病人和术后患者的病情变化情况。负责本科室在本院其他科室关于本科室相关病情的会诊、抢救和治疗工作。
住院总医师实行24小时在岗制。除补休日外，住院总医师值班时必须24小时在岗，不得离岗脱岗，要随时保持通讯畅通。
上游新闻记者 石亨 摄影 胡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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