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4月,美国著名作家海明威与夫人玛莎抵达重庆。他们此番来华,一是到远东采访,二是受美国政府派遣,了解战时中国情况,调查国共关系。
重庆的国民党当局对海明威夫妇一行十分关注,安排他们住最好的嘉陵宾馆,同时让财政部部长孔祥熙设宴招待,蒋介石和宋美龄亲自陪他们共进午餐。当时蒋介石刚刚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受到国内外进步人士的强烈谴责,美国进步人士更是反响强烈。蒋介石想通过海明威向美国舆论界做宣传,以改变美国人对自己的印象,因此话题总是离不开“皖南事变”,海明威都不作回答。据海明威夫人后来回忆,蒋介石夫妇口若悬河地向他们宣传,但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鉴于国民党方面向海明威夫妇灌输的许多错误思想,歪曲在敌后战场抗战的八路军、新四军,中国共产党也在争取海明威夫妇,打算与他们好好谈谈。海明威在重庆待了几天,厌烦了蒋介石的谎言,渴望见到中国共产党人,但却苦恼于没有机会和渠道。据玛莎回忆,一天,海明威在住处休息。玛莎到附近的菜市场闲逛,遇见一位金发碧眼的外籍女子向她走来,悄悄问他们想不想会见周恩来。玛莎一时不知道周恩来是谁,回答说得回去问问海明威。事后才得知,这个接头人是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干部王炳南的德籍夫人王安娜。回到住处,玛莎告诉了丈夫,海明威欣喜不已,非常乐意见面。
第二天,海明威夫妇按事先的约定到街上溜达,甩开特务跟踪后,来到市场找到王安娜。王安娜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穿过“迷宫般的小巷”,最后匆忙坐进人力车,用布盖住车斗跑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一间四壁粉刷得雪白的小房间内——曾家岩50号周公馆。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周恩来正站在桌后迎接他们。周恩来穿着一件短袖开领的白衬衫和一条黑裤子,朴素大方。他和海明威夫妇用法语进行交谈。宾主双方谈笑风生,毫无拘束。海明威向周恩来讲述一些两广战区的情况,周恩来则谈了“皖南事变”和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方针,还把针对国民党军参谋总长何应钦和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关于“皖南事变”的声明专门写的两个纪要,拿出来交给海明威,希望他转交美国政府,作为了解国共关系的参考。见证人王安娜也回忆道,直到现在,我有时也还回想起与海明威会见的情况。在那一个小时中,周恩来只说了两三句话,其它时间全是这位著名作家独自讲演,内容与解决远东诸问题有关。
双方谈话时间虽然不长,但周恩来的良好风范给海明威夫妇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海明威夫人玛莎后来撰文回忆,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觉得和一位中国人相处,好像在家里一样,十分愉快。她还写道:“周恩来先生衣着平凡,坐在他那空荡荡的小房子里,但他是个伟大的人物。我们认为他是我们在中国见到的唯一真正的好人。他可能是个胜利者,假如他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典范,那么,未来就是他们的。”事实上,周恩来正是这样的人。当周恩来作为新中国的总理和外交部长出现于国际社会时,玛莎非常惊喜:“预言变成了现实。”
这场不寻常的会见,周恩来的个人魅力完全征服了海明威夫妇。海明威后来写道:“周恩来是一个具有极大魅力和智慧的人,他与所有国家的驻华使馆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他成功地使几乎每一个在重庆与他有接触的人都接受共产党人对于所发生的任何事情的立场。”回国后,当人们问起有关中国的问题时,海明威说:“抗日战争以后,共产党人将接管中国。因为中国最优秀的人是共产党人,他还有许许多多的战友,他们能得到人民的信任和支持。”
原标题:周恩来与海明威的一次秘密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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