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浙江省绍兴市新昌县的理发师老桥因为“冰墩墩”火了一把。“一墩难求”的冰墩墩让心急的“墩墩迷”们开始尝试用毛毡、刺绣、橡皮泥、面点等制作不同材质的“冰墩墩”，并展示在社交平台上。而老桥另辟蹊径，尝试用顾客的头发进行创作。
一张图片、一把电推子，老桥在顾客的头上“雕刻”出了冰墩墩发型的视频一经发布，迅速上了热搜，还形成了“冰墩墩发型该有多拉风？”的热榜话题。说起创作灵感，2月11日，老桥告诉上游新闻（报料邮箱：cnshangyou@163.com）,其实没有特别的设计和刻意策划，只是老顾客在理发时提到买不到“冰墩墩”，两人一拍即合，创作了冰墩墩发型。
▲老桥创作的“冰墩墩”发雕作品。 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实际上，从2016年起，老桥就开始尝试“发雕”，体育明星、卡通人物、个人画像、红色题材等等，老桥的推子下已经创作了超千个发雕作品，发布的发雕创作视频，最高观看量达1561万多。春节前，老桥的“金钱豹”发型，还火了一阵。
老桥说，他想改变大众对美发师只会理发的认知。“美发师也是美的创作者，我希望更多的年轻理发师能通过我的经历，重新定位对职业的认识。”老桥说。
▲老桥创作的虎年作品。 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顾客想要一个“冰墩墩”
老桥名叫王剑锋，80后的他有近190厘米的身高，帅气的外形，时尚的装扮，配上深沉的嗓音，有种酷酷的感觉。因为他的理发店叫“老桥”，时间长了，老桥就成了他的名字。
2月9日，老桥在自己的视频账号上发布了一段“冰墩墩”发型的创作视频，很快就火遍全网，上了热搜。到2月11日，“冰墩墩发型有多拉风”的话题点击量仅在一个视频平台观看量就超40多万。老桥还特意拍了一段视频介绍创作过程。
老桥告诉上游新闻记者，2月9日，他的老顾客来剪头发，两人刷视频、聊天时说起了买不到“冰墩墩”的话题。老桥突发奇想说：“我给你剪一个冰墩墩出来吧。”老顾客一口答应。一张图片、一把推子，很快一个惟妙惟肖的“冰墩墩”发雕就成型了。“顾客满意，我也很有成就感。”老桥话语中都是笑意。
▲老桥在创作中。 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老桥说，现在行内人称他为发雕师，他很喜欢这个称呼，是对行业的一种肯定。实际上，搞发雕之前他也只是绍兴新昌城里一位普通的理发师，守着自己的小店，谋一份养家糊口的生意。
“我是20多岁开始学习理发。当时父母挺反对的，总觉得我自身条件还不错，应该找一份体面、稳定的工作。毕竟当剃头师傅说出去不太光彩。”但老桥有自己的想法，虽然能理解父母的苦心，但是开家自己的理发店，自己当老板，就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理发店开起来的第15年，老桥有了自己稳定的客源，生意也还算不错。但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老桥有些迷茫。“当时理发店所在的位置面临拆迁，所以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思考。不想混日子。”老桥说。
机遇总是不期而至。就在老桥迷茫时，网上的一段视频给老桥带来了新的方向。“视频是美国一位叫ROB的发型雕刻师创作作品的过程，普通的电推子好似被施了魔法，可以像画笔一样在头发上作画。”老桥说，至今他还记得ROB在模特头上创作《最后的晚餐》的过程，和他看到视频后所感受到的震撼。“我从来都没想过发型师剪发的过程可以这么炫酷，呈现出的作品像是一副行走的艺术品。”老桥感叹。
发雕作品《最后的晚餐》为老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老桥说他重新找到了理发师的定位和意义。“理发师就是美的设计者，每一次都是艺术创作的过程。”老桥的求知欲彻底爆棚。
▲老桥和他的金钱豹发雕。 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炫酷的发型师很较真
在新昌县，老桥发现发雕艺术算是新兴事物，他寻访很久都没有找到师傅。于是，他开始自学。“做好发雕的基础是要学会作画，那段时间我开始学习各种绘画技巧，然后再一遍一遍画。”老桥说，有了一些基础后，他开始找店里的老员工和熟悉的顾客从线条开始练手。
尽管掌握了绘画的技术，但用推子在头发上作画与笔在纸上绘画，仍有着天壤之别。“《卖油翁》里说：‘无他，惟手熟尔。’大部分事情都是熟能生巧的。”较真的老桥一遍遍尝试，失败了就只能劝说人家用电推子推掉所有的头发，避免尴尬。渐渐地，老桥创作的发雕有了些模样，手法也变得娴熟。到现在，随着发丝的坠落，有时，仅仅推出一个大概轮廓就能被围观的顾客说出人像作品的名字。
“发雕讲究的是辨识度，要让人看出来是谁。以体育明星科比为例，想要在头发上呈现出科比的形象，最重要的是对科比的人像特征心里有数，表情、眼神，包括科比的发型都要表现的淋漓尽致。然后就是掌握熟练的推发技巧，把推子当手。”老桥说，发雕的设计还需要根据顾客的头型和发量来定，这样才能呈现出完美的发雕作品。
老桥创作的作品中，除了体育明星外，还包括卡通形象、动物形象、知名人物、商标人物等不同的题材类型。今年，老桥主要创作了以虎为主题的发雕作品，并为顾客设计网红图“金钱豹”。在“金钱豹”发雕中，老桥特意保留了部分头发，并染成黄色，来表现金钱豹的面部特征，配上部分彩绘，这种新奇的创意和造型，吸引了很多追求个性的年轻人。此前，老桥创作的诗圣杜甫、切格瓦拉、肯德基人物、查理·卓别林等也曾受到关注。
翻看老桥的作品图片,上游新闻记者看到，每一幅作品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就连眼神都刻画仿佛活了一样。“有没有特殊的工具，是不是需要很长时间？”这是顾客问老桥最多的问题。
老桥说，每一幅作品都是用最普通的剪发工具完成的，其中以电推子为主，有些需要色彩的地方，他会借助画笔完成。“前期勾勒人物形象需要一些时间，以杜甫为例，前后经过两次绘画的创作。绘画作品顾客满意后，就可以开始发雕，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相对简单的线条或卡通图案，对着手机就可以操作，时间会短一些。”老桥说，每一幅发雕作品在创作时他都很谨慎，还要先整理好自己的仪表。“有仪式感，就更专注，给客人雕刻人物也会更用心。”
2021年，老桥特意创作了伟人像、五星红旗等部分红色题材的发雕，在当地引起不小的关注。“那段时间很多顾客来雕刻红色题材的发雕，有些年轻顾客说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伟人的尊敬和爱国的情怀。”老桥说。
▲老桥创作的人像作品。 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被理发耽误的艺术家
从2016年到2022年，老桥的创作从未停止，创作了多少作品老桥自己也数不清了。“上千幅作品肯定有的。”老桥说，除了老顾客外，还有外地的顾客也打来电话想要到他这里做发雕。“之前有湖北的顾客还咨询过。想要过来做发雕，平时顾客还是以江苏、浙江等周边地区的年轻人居多。有的顾客还会提供自己的照片，让我创作。一般发雕造型收费在200元左右，挺开心的，很有成就感。”老桥说。
近两年，老桥迷上了拍视频，作品的主题都是以发雕的创作过程和作品呈现为主。他说想通过视频在国内推广发雕技术。起初，老桥的粉丝多是圈内人群。直到2020年5月，老桥发布了“翘胡子达利”的制作过程，该视频获得1561.8万的点击量，点赞数量超20万，称赞技术巧妙、难以想象的留言有上万条。老桥一下子成了新昌的名人，不少顾客慕名而来。
▲老桥根据顾客要求制作的顾客个人画像发雕。 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上游新闻记者看到，这幅“翘胡子达利”中，达利刻画得惟妙惟肖，最有趣的是，老桥根据顾客的发量，在达利胡子的部分做了处理，轻轻一揪，标志性的八字胡就能上扬，充满诙谐感。网友们称老桥为“被理发耽误的艺术家”。
随着知名度的提高，老桥的发雕技术也受到业界的肯定，他还与国内一家大型美发机构签约，作为导师四处讲学。在老桥演示发雕过程的视频里，常常吸引很多人前来围观。“讲学的过程中，我也要创作。在成都我创作了大熊猫发雕，在西安我创作的是兵马俑，还在大连创作过王健林的肖像图案。”老桥说，细心、耐心是发雕师的基础，思路和创作是发雕师的灵魂，但这些都要以过硬的本领为前提。
老桥出名后，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找到老桥学习发雕技术，老桥也很愿意将自己的技巧和心得传授给学员。老桥说，起初他只是想改变亲人、朋友对理发师传统的看法。通过发型雕刻找到新的职业目标后，改变最大的就是家人不再羞于告诉别人他的职业，家人的转变给了老桥动力，也让他对职业规划有了更深层次的定义。
“每一个职业都有他的社会属性和存在价值，理发师也一样可以做得出彩。通过视频分享创作的过程，也是分享经验的过程，我希望更多的年轻人能通过我的经历，帮助他们重新定义自己的职业和发展目标。”老桥说。
现在老桥的理发店每天要忙到晚上10点，这样充实又有意思的生活，让老桥有很多满足感。
上游新闻记者 时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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