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我想去江南
林夕
四月,枝头的新绿摇曳在微风中。跳跃于林间的小鸟是这段旋律的灵动音符。透过那些星星点点的绿意,我仿佛看到粉墙黛瓦,小桥流水,忆起了四月的江南。
蛰伏了一个冬的阴霾,只能用口罩紧紧捂住口鼻,还有那些藏在口罩后面的恐慌和猜测羁绊了灵魂的自由。四月,我想去江南,邂逅江南的一帘烟雨。江南的烟雨早已在我的梦里袅袅升腾。“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在这个人间四月,我想让灵魂带着身体去江南。暂时放下对疫情的担忧,卸下尘世的烦扰,就带一颗简单而愉悦的心,去赶一场江南的春。江南的春,是西湖那一排柳絮飞扬,一不小心惊扰了湖水的宁静。江南的春,在长长的雨巷,是雨打芭蕉的青翠,是撑着油纸伞彳亍在青石板路上,听烟雨飘落伞边的淅沥。
四月,西湖白堤已是草长莺飞。徜徉在湖边的每一步,我都在度量心与江南的距离。此时的江南,湖水缠绵悱恻,温软如玉。你只要把身影投射其间,或是泛舟湖上,她就可以为你洗去风尘仆仆,洗去这个尘世留在你心间的伤痛,洗去那些碌碌无为和庸人自扰。这样,你就可以怀揣一颗素心,行走在江南的湖堤小径。只有心灵明净,不带尘世的烦扰与喧嚣,你才会在江南的烟雨里找到自己最美的样子。西湖的柳树是唐诗宋词里永不落幕的意象,每一个诗人都会在绿杨烟的晓寒轻里找到属于自己诗歌的意境。
我的记忆里却为那些葳蕤高大的香樟树留下了一个角落。这些香樟的树干粗壮挺拔,浓密的枝叶抖动在阳光里。你不知道,他们已经在这里伫立了多少年,静默于此把伟岸帅气的背影留给游人。可是,当你在四月走近他们,他们粗犷的外表下,却隐藏着细腻的柔情。这样的柔情,来自香樟的一种内敛含蓄的味道。那些躲藏在枝叶下的白色花儿,没有一双澄澈的眼睛是无法发现的。在春风微醺的时候,你走在西湖的堤岸,那一缕清清的,悠悠的香味就会在风中拂过你的脸颊。你会闭目深吸这样清新脱俗的味道,你会立刻寻找它来自何方。远山含黛,绿波荡漾,这个让人沉醉的水墨江南,用一种晕染的温柔沉淀了一棵树一株花。我甘愿成为她向晚里的一朵莲,守候一场过客的马蹄声,让她成为一个美丽的错误。
四月,我想去江南,一定要去绍兴的沈园。那个碑上刻着《钗头凤》的小园,那个让陆放翁邂逅前妻唐婉的江南名园,或许有人走进沈园为了搁置在尘世无法安放的过往。几竿翠竹掩映着亭台楼阁。曲径通幽,一条繁花锦簇的小径,通往那一面斑驳成纹的钗头凤碑。“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一字一泣,镌刻着陆游的凄楚痴情;声韵凄紧,锥痛了多少红尘遗憾。“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那个曾经在沈园惊鸿一瞥的女子,那个在红尘里哀叹千年的女子,留下对世间薄凉的唏嘘,让一段情缘成为宋词里最凄美的决绝。沈园里有一座古朴的桥,走在桥上可以看一池春水。当唐婉离世四十多年后,陆游再度来到沈园。“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故人已去,物是人非,空留断肠人独自伤怀。伤心桥以东,有一座茅草亭,建筑简陋,不曾想到却是陆游与唐婉分别七年后简短嘘寒问暖的地方—如故亭。七年一别,再次见面,一见如故。不管唐婉离去多久,在陆游心中永远难以释怀。一座江南名园,历经世事沧桑,历经时光洗礼,依然是孤鹤残荷梅如故。
四月的江南,已将一树繁花斜插在春的发间。心向往之处,必是灵魂栖息之地。我想江南的眉眼盈盈,那一川烟草,满城愁绪都有了归处。
作者简介:
林夕,原名刘林,重庆新诗学会会员,重庆散文学会会员,九龙作协会员。有作品发表于《重庆晚报》《重庆法制报》《重庆诗刊》等报刊和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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