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0月23日,余光中终于回到了魂牵梦萦60载的渝北悦来场,重游青年会中学、故居朱家祠堂。图为余光中抽起老烟杆。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呵/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呵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说到余光中与重庆,可能很多人会想到这首《乡愁》,实际上,他还有一篇文章《思蜀》,6000多字,也是记录的当时他在重庆的生活。
余光中还一直说重庆话,1966年,余光中写下《当我死时》,他深情地呼喊: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到多鹧鸪的重庆,代替回乡。
在重庆生活七年多
余光中生于南京,9岁因战乱而逃离故乡,母亲把幼小的余光中用扁担挑在肩上一路逃到常州,后来又辗转避难于重庆。在巴山蜀水深处,余光中度过了中学时代。17岁时,他重新回到南京继续求学。
余光中曾向记者透露,他以前在重庆江北县“悦来场”南京青年会读中学,“那时候住在嘉陵江边往北30公里,北碚上面的一个小镇,叫悦来场,算是乡下人。我在重庆从少年成长为青年。”
“在重庆的七年,深深留在我的心底,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夜夜听到嘉陵江的流水声。”余光中先生曾深情回忆:“那是我最接近大自然的时光,我对大自然的亲近和感觉,就是那时培养出来的。”
花20分钟写出《乡愁》
《乡愁》中第一节就是写的余光中在悦来场的这一段少年生活。
回忆起70年代初创作《乡愁》时的情景,余光中说:“随着日子的流失愈多,我的怀乡之情便日重,在离开大陆整整20年的时候,我在台北厦门街的旧居内一挥而就,仅用了20分钟便写出了《乡愁》。”
他还曾写过一篇数千字的散文《思蜀》来详细记录那一段魂牵梦萦的难忘生活经历,回忆中学时光,昔日的校历及师长和同窗,仿若就在昨日。
而1966年,余光中写下《当我死时》,他深情地呼喊: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到多鹧鸪的重庆,代替回乡。
六十年一直都说重庆话
2005年,余光中回到重庆,尽管离开重庆60年,但他一口乡音未改。
“我与夫人这60年来都是用重庆话交流。”余光中说。
余光中夫人范我存,是余光中的表妹。当年余在重庆读中学时,范在乐山读小学。只不过当时两人并不相识。后来到了南京才结下情缘。
用重庆话与巴金结缘
余光中与巴金结缘也是通过重庆话。
20世纪80年代初,巴金到香港访问,当时身在香港中文大学的余光中担任欢迎会主持人。考虑到巴金是成都人,余光中就用重庆话致欢迎辞。
结果巴金很高兴,对余光中说:“没想到在香港还能听到重庆话,太亲切了。”
此后,两人不时在一些国际会议上碰面。
最惦记重庆这些地方
2005年,余光中回重庆,当问及他最想看什么时?余光中扳着手指数:“要看朝天门,当初离开重庆是坐船离开的,记得朝天门在一个半岛尖尖上。储奇门还在吗?悦来场是肯定要去的。”
故事
余光中还记得20多个重庆同学名字
与重庆晚报前总编石大周是中学同学
2005年,余光中在重庆与老同学相见。
2005年,余光中回重庆时说,当年在重庆的求学时光很美好,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当时他就读的中学叫青年会中学,学校不大,只有200多名同学。现在住在重庆的同学,他记得名字的就有20多个。
《重庆晚报》第二任总编辑石大周先生,也是余当年就读的悦来场中学的同班同学。
“那时看不出他的文学天分。”石大周回忆余光中当年的情景说,当时他就爱抱一本世界地图,同学们问他任何一个国家的首都、气候、特产和大城市,余都能对答如流。让人感叹他惊人的记忆力。
有一首诗名叫《归来吧,诗人》,大意是这样:你是否还记得抗战时期的悦来场,那所我们共度寒窗的学校?那小小的校园里呵,有巨大的银杏树,我们曾一起拾落叶捡落果。还有那黄桷兰,夏天发出阵阵清香。一别数十载,重庆已不是旧时模样。高楼林立路通达,一桥连通江南北。诗人,归来吧,来看看你儿时的故乡,待到统一时,我到机场来迎你。
这首诗的作者就是石大周。而这首诗,是专为余光中而作,呼唤余光中回重庆看看。这首诗曾发表在《重庆晚报》上,同时也放入了寄给余光中的信中。
2002年,石大周夫妇到欧洲旅游,恰好导游是台湾人。在莱茵河上喝啤酒的时候,石大周问导游:“你认识余光中吗?”导游说:“谁不认识他呀,著名诗人呢。””那带封信给他好吗?”
当晚,石大周给余光中写了一封信,表达思念之情。同时寄去的还有那首《归来吧,诗人》。3个月后,余光中回信了,称石为“学长”。余在信中说,记忆中的学校生活,与石的描述一模一样。他很想回渝看母校,希望石帮着牵线。
在石的联系下,由市文联出面邀请余。由于种种原因,两次回渝计划都未能成行。后来,在春节贺卡上,石大周仍然热情邀请余光中回来看看重庆的变化。
2005年10月25日,余光中携夫人登门拜访了石大周,两人共忆美好往事。
刚走进石大周的家门,余光中就指着夫人范我存,用地道的重庆话说:“这是我堂客。”
与石大周亲密地挨坐在沙发上,余光中很兴奋,打开了话匣子:“你还记不记得到,起床熄灯都是吹喇叭,我们还根据喇叭音调配了词‘大天白亮吹猪起床,猪不起床猪在床上’?那时我们还在银杏树下捡果子,拿到桐油灯上烤,烤得‘啵’的一声,就吃里面的白果,很甜。还记不记得那时8人一桌吃饭,菜不多,有一次扣肉碗里只剩最后一块肉了,一个聪明的同学把灯吹熄,趁着黑暗去抓,结果他抓到了7只手?哈哈。”
“我17岁离开重庆,就到了南京大学读了一年,后来又到厦门大学读了一学期,此后随家人搬到香港,1950年到台湾,在台湾大学读了两年。”余光中将右手轻轻地搭在石大周的手背上,说:“没想到一走就是60年!我结婚后到美国读书教书,30年前在香港教书,20年前回到台湾高雄。1999年退休后,在原来那所大学教课,每周授课6小时,所以没有太多时间回来走动。”
“阔别60年,今天看到你身体好,精神好,两眼炯炯有神,真是很高兴。”石大周微笑着,望着余光中说:“当我知道你成为海内外知名的大诗人时,心里特别高兴。你是中国的骄傲,也是重庆的骄傲!”
“这几天看了重庆有什么印象?”石大周问。“我根本不认识重庆了,房子那么高,原来朝天门那些抽旱烟的工人也不见了。石大周说:“重庆直辖以后,发展很快,就是本地人,也感觉它变化很快。希望你多回重庆走走,继续弘扬中华民族文化。”
在陪同人员的一再催促之下,将乘飞机离开重庆的余光中夫妇,不得不向石大周及夫人道别。
余光中将一盒从台湾带来的凤梨酥,送给石大周。石也将《重庆晚报》20周年纪念册和限量发行的纪念邮票赠予余光中。
就在大家起身准备离开时,余光中突然张开双臂,抱住石大周,两人的脸紧紧相贴。两个少年时分别的同窗,60年后白发相见,深情相拥,现场顿时寂静无声,弥漫着浓浓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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