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罗霜和魏宏跟第一次认识的朋友介绍起自己的职业时，对方都会发出“哇——”的一声惊叹。“白鲸驯养师！这也太酷了吧！”的确，在很多人眼里，作为重庆仅有的两只白鲸宝宝的驯养师，能够和这种天使般的生灵零距离接触，朝夕相伴，每天陪它们嬉戏，着实令人羡慕。
但对“95后”驯养师魏宏和罗霜来说，这份听上去无限美好的工作，实际上却是苦乐参半。
成为白鲸驯养员的首要条件？热爱和保护动物
△魏宏和大白
在融创海世界的白鲸馆，魏宏刚走到水池边，大白就拍着鳍，飞快地朝他游过来，发出兴奋的叫声。魏宏听出了叫声里的讯息，不动声色从身后保温箱里拿出一条鱼，熟练地放进大白嘴里。大白吞下鱼，快乐地转起圈来。
大白是一头重约一吨的8岁雄性白鲸，它的同伴叫小黑，6岁，雌性。它们身长4米多，额头向外隆起，嘴喙很短，身体呈独特的白色。与其他鲸类相比，它们可以蜕换皮肤。白鲸看起来憨憨的，嘴微微上扬，似乎像是在微笑。
世界上绝大多数白鲸生活在欧洲、美国阿拉斯加和加拿大以北海域中。这种白白糯糯的家伙曾在知名媒体评选的“世界最可爱物种排行榜”上排名第十二位，现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也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魏宏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亲眼见到白鲸时，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一个多小时，在水族馆里舍不得离去。“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可爱的动物！”2017年，高中毕业后，他不顾家人反对，申请来到家乡云南的一家海洋世界上班：“这样就可以天天陪在白鲸身旁了！”当时一位资深白鲸驯养师，他的师傅说，要想成为白鲸驯养师，最重要的条件就是爱护动物，喜爱海洋生物。当时魏宏年龄尚小，身高没达到标准，但师傅见他确实喜爱白鲸，于是答应破例让他来“试一下”。
这“一试”，他就在海洋世界干了好几年。调皮可爱的白鲸，就像是一个小天使住进了他的心里。
每天必做的工作：数白鲸的呼吸和清洗便便
从事了这项工作后，魏宏才发现与想象中的浪漫完全是两码事。 “看着轻松、有趣，其实很累。”每天喂食、训练、下水擦水池、为白鲸做体检，检测水质、盐度。“就像保姆照顾小孩子一样，事无巨细，什么都要照顾到位。”
做了三四年后，魏宏离开了那家海洋世界，他想改行：“总不能一辈子照顾白鲸吧……”然而，当两头白鲸落户重庆后，朋友发出邀约，他又忍不住来了:“感觉自己好像离不开白鲸了……”
游客们看到的白鲸只有可爱的一面，但实际上，“伺候”它们的吃喝拉撒是件繁琐的事情。
每天早上9点半，驯养师就来到白鲸馆，为大白和小黑做饵料。他们挑选最新鲜的进口鱼类，鲱鱼、多春鱼、鱿鱼，准备好每天它们30斤的饭量，解冻后，一条一条喂给它们。
然后会观察白鲸头顶呼吸口的开合，数它们的呼吸，五分钟通常呼吸8到16次是正常的。要是那天呼吸频率超出了这个范围，就要警惕了，白鲸可能是生病了。
然后，他们会穿上潜水服，背上气瓶，下到水中巡池，检查水下是否有异物，并陪白鲸玩耍。同时还会进行水下表演。白鲸有点“憨”，学习动作比海豚慢，每个动作要重复上千次。
他们每天还要为白鲸擦洗宿舍，甚至连沾在池子上的便便也要清理。
喜欢戏弄驯养师的白鲸
大白和小黑这一对“白鲸CP”，是融创海世界里的“明星”成员。
在魏宏和罗霜的眼里，这两个庞然大物其实就像两个小孩：小黑很聪明，胆子小，喜欢“逗”驯养师，总是搞一些恶作剧。比如看你一眼，然后突然沉下去，再上岸时含着水跳起来，喷驯养师一脸，然后得意地看着对方狼狈的表情；大白很大胆，什么都不怕，驯养师一下水，就喜欢游过来蹭，邀请人和它一起玩，有时饲养师想上岸了，它还会热情地挽留。
“我们本来只是想弯下腰往水里看一眼，结果却被调皮的白鲸喷了一口。”魏宏吐槽说，白鲸的嘴巴大，含一口水就相当于一盆水，经常被淋成落汤鸡。“白鲸则歪着头，一副无辜的表情，让人又气又爱！”
两人明显看得出来，大白喜欢小黑，小黑却有点嫌弃大白，不太爱搭理它。小黑亲近人，喜欢赖在驯养师身边，这时大白就会吃醋，游到人身边发出警告的叫声。白鲸在生气时，气孔出声跟平时不一样，两人听出大白有意见后，也会识趣地主动给两头鲸腾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聪明的大白已经学会了在水里顶着人旋转，可以将扔出去的玩具推回来，让人骑在背上游泳，和饲养员“拥抱”、亲吻。“只要有吃的，叫它做什么都行。”罗霜爱怜地笑着说。
驯养师会被白鲸误伤
△罗霜和小黑
魏宏说，白鲸人见人爱，游客们都希望多跟它们呆一阵。然而，作为白鲸驯养师，其实会有一定的风险。比如，当驯养员下水擦池子时，白鲸跑来想一起玩耍，有时会压在他们的身上，让人动弹不得，这就比较危险。“它们是和想跟人类玩耍，以为我们也能在水里一直呆着，并不是想伤害我们。”罗霜赶紧为小黑开脱。
白鲸的智商在动物中算是高的，但它们难免不分轻重，白鲸咬合力很大，魏宏的胳膊刚被小黑咬出了伤痕。“这是陪它玩时，无意中的举动。”为了防止大白误伤驯养员，他们在擦池子时会把大白单独关起来。
在日常工作中，除了有被白鲸误伤的危险，他们还要承受因长期在7米深、16摄氏度的水下工作带来的风湿、耳膜穿孔、气压病、鼻炎等生理伤痛。
曾经魏宏就是因为伤病打算转行，但始终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个小伙伴。
将来希望它们当伴郎伴娘
家在四川达州的罗霜曾经是一名高铁乘务员，因为太喜欢小动物，2019年底来到融创海世界，先训练海狮、海豹。去年9月，当白鲸来到重庆时，罗霜立即申请来当驯养师。跟经验丰富的魏宏相比，她没有任何职业基础，起初面对这两个庞然大物，有些手足无措，而大白和小黑也不太理睬她。她就时刻待在馆里，喂鱼，拿玩具给它们玩，一起游泳，学习各种跟白鲸沟通的手势。一周、两周，长久的陪伴，让两只白鲸对她产生了信任感，彼此越来越熟。
即使下班后，她也会一直牵挂着白鲸：“想着它们休息得好不好，会不会打架。”心情不好时，无聊时，罗霜都会翻看两头白鲸的照片，或是干脆跑到海洋馆，隔着玻璃跟畅游的大白和小黑挥挥手，痴迷地看着它们游泳的样子，有时甚至会下水和它们一起游。她的微信背景、手机屏保也都是它俩，经常拍视频发给父母分享自己的快乐，是个名副其实的“鲸粉”。
“抚摸着这俩小家伙，心情就会好起来！”
罗霜想象过这样一个场景：未来举办一场水下婚礼，大白和小黑作为伴郎和伴娘，在水里顶着自己和爱人旋转， 然后用身体组成一颗“桃心”，她和新郎在这颗“心”里亲吻……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甜甜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魏宏则会心一笑：“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他说，白鲸通过训练，可以组成心的形状，在业内被浪漫地称为“海洋之心”。
两位年轻驯养师认为，目前海洋垃圾的泛滥和海洋污染的扩散，无时无刻不威胁着美好的海洋生命。他们希望更多人来看了白鲸后，更加了解保护海洋的重要性，树立环保行动意识，成为海洋生态环境的支持者和保护者。
“开开心心上班来，开开心心下班去。”在体会了这份特殊职业的酸甜苦辣之后，两名95后驯养师依然从心底热爱这份工作，爱着巨大的白鲸小伙伴。
上游新闻记者 宋剑 纪文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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