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城下半城与上半城之间，有条街叫文华街（文化街）。这条街以前有一段叫神仙口，与东华观紧挨着。“《蜀中名胜记》引《旧志》云：城中有东华观，观后有东华十八洞，皆相通。今土人呼其处为神仙口，相传东华真君于此得道。观之后殿，民国毁于火。”引自《巴县志》。

这神仙口有很多的传说，例如有传说讲：一个知府的使女叫四喜的，带着知府的小儿子玩，小儿子只有两三岁，拿了一只待客的玉杯，丢到水池里去了。四喜害怕，不敢说出来。知府要求巴县衙门捕头限期破案，引得八洞神仙指点迷津，使案情水落石出。因此后人把这地方叫做神仙口。今天，我也来说一个关于神仙口的传说。

神仙口这条街上与东华观挨着的路口，有一家小冷酒馆。冷酒馆是只卖白酒单碗，不卖饭菜的小店。佐酒的多是炒花生、胡豆、卤豆腐干之类，也有卤的猪头肉、牛肉等卤菜。一个单碗是二两酒，一盘炒花生，角把钱的事。上街碰到了熟人、朋友，说声，走，喝个单碗。花费不多，也联络了感情。因为这种食客多，开这种冷酒馆投入的本钱也不大，因此开的也多。

这家小酒馆没有招牌，只晓开这酒馆的是一个姓麻的老太婆，大家就叫这家酒馆为麻老太婆酒馆，简单点的，就喊麻酒馆。麻老太婆已经五六十岁了，家里也没其它的亲人，就一个孤寡老婆婆。

麻老太婆卖的酒是自已酿造的，用的水是自已家后阳沟坎壁上的一股浸水。这水不多，一天只能浸出来两百来斤，刚好装满一个水缸。这一缸水除了自已吃用，剩下的就用来酿酒。

每天一大早，麻老太婆起来就把前一天发酵的酒料翻一遍，然后把已经发酵好了的酒料放进蒸锅里，烧火蒸起。再撮一簸箕高粮出来，发好水，加酒曲，装缸发酵。

蒸锅里的水气出来了，经过冷却，就是酒了，度数高低可以添加一些水来调节。麻老太婆每天酿造的酒不多，二十来斤，刚好一天卖的。由于这酒香味浓，入口淳厚回甜，来喝单碗的不少，麻老太婆也赚了一些钱。加上老太婆闲不着，在后阳沟修了一个猪圈，喂了一大一小两头猪，用烤酒的酒糟子当饲料，一年下来，吃的腊肉香肠就不用买了。

麻老太婆的小酒馆里，经常有一个跛脚的老头来喝单碗。这老头拄着一根竹拐杖，腰杆上挂着一个大葫芦，一身衣服也不晓得好久没洗，看起来脏兮兮的。每天傍晚，这老头来到酒馆，一盘椒盐花生，三个单碗，慢慢品，慢慢剥，一个时辰后才离开回家，临走时，还要把腰杆上的葫芦灌满。

这老头天天风雨无阻，按时来，也按时走。时间长了，老头与麻老太婆也认识了。这一天，老头临走时，把葫芦递给麻老太婆，让把酒灌满。老太婆接勃葫芦，只灌了一半，酒就没得了。今天生意好一些，酒卖得差不多了。老头接过半葫芦酒，喝了一口，想了一想，让老太婆取个大碗出来，把葫芦里的里的酒倒了大半碗，然后问道，麻老太婆，你还有水没得。老太婆点头说，还有一些。老头说道，你去把酒坛子装满水，把这碗里的酒滴几滴在坛子里。老太婆照办了，一股酒香飘了出来，比原先的酒还要香。老头把葫芦灌满了，临走时嘱咐道，以后你的酒卖完了，就装一坛子水，滴几滴碗里的酒进去，就可以卖了。记住，确实卖完了，还有酒客来买的时候才能这样，并且只能是水缸里的浸水才可以。最后又说，这事不能说出去，一透了风，就不灵了。

这以后，有时酒卖完了，还有人来喝，麻老太婆就照老头说的整了。这酒喝起来比原先的酒还安逸。酒客不晓得这酒的来历，还以为是老太婆藏的老窖，就纷纷要老太婆拿老窖出来。老太婆拿不出来这么多酒，就找老头说，请老头设法让岩壁壁多浸点水出来，好兑酒。老头没说好孬，把单碗喝了，灌一葫芦酒就走。

可从这天以后，这后阳沟壁壁上的浸水多了些，多出来的水刚好多装一坛子。这以后，麻老太婆卖的酒又多了些。麻老太婆的酒越卖越多，当然钱也找的多了。她并没有满足，心里在想，要是多些水就好了，后阳沟的水每天就浸那么点点，要水多，可在哪点去找喃？这天晚上收了摊，麻老太婆找到巴县衙门的伙夫，说屋头的水不够吃和用，让他去县衙水井里头担一挑水来，答应给他一斤酒。这伙夫是个酒罐，也不晓得麻老太婆要水是用来兑酒的，听说后马上就去把水挑来了。

麻老太婆到了夜深人静，才舀了一碗水，滴子两滴酒在里面。闻了闻，没有酒香，尝了尝，没有酒的味道。麻老太婆晓得老头说的话不假，不是浸水不管用。

麻老太婆每天的二十斤酒变成了四十斤、甚至六十斤酒卖，钱是越赚越多，可她心里却越来不满足了。眼看着碗里做种的酒越来越少，这天傍晚，她又一次找跛老头说话。求老头答应两件事：一，是做种的酒母子没得好多了，要求再给一些酒母子来做种，第二，兑的酒多了，有时没卖完，第二天接着卖，因此就没有烤酒。不烤酒就没有酒糟子，也就没有酒糟子喂猪，请老头想个办法，整点酒糟子喂猪。

老头听了，像上次一样也不言语，喝完了单碗，灌满酒葫芦就走了，边走边唱起了歌。只听那歌唱道：

天高不算高，人心比天高，水当酒在卖，还怪没酒糟。

麻老太婆听跛老头这一唱，晓得拐了。马上打开酒坛子，这水兑的酒已经没一点酒香，尝一尝，就是水。再端出做种的酒母子，也闻不到一点酒香，喝一口，也只是水。就连岩壁壁的浸水，也只浸得到原先那么多。没法，麻老太婆只好又开始天天起早酿酒，一切又回到原先的样子。

这事后来慢慢的透了出来，众人都责怪老太婆心太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对这个送酒母子的跛子老头，有的人说是八洞神仙的铁拐李，有的又说是老君洞的疯道人。但这地方总归是神仙来喝过酒的，大家就叫成神仙口了。

原标题：神仙口：贪心老妪要酒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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