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渝网消息,思海,被称作重庆的“余秀华”,从出生就罹患脑瘫,如今四肢僵硬,生活无法自理,却在十余年时间创作了诗歌上百首。她手不能写,全靠一点一点讲给母亲听,母亲用文字记录下来。
我等待着
期盼着
渴望着
幸福的光
照在我身上
让我脱离这凡尘俗世
那一天何时来临
不知道
……
我只是在活着
而不是在生活着
------《思海的海》
从小因缺氧脑瘫 手术后情况更糟
47年前,出生仅半年的思海被父母发现了异常,“头怎么也立不起来”母亲韩正元回忆到。“我们把她抱到医院去检查,那时还没有脑瘫这一说,医生说可能是痴呆,没法医治。”韩正元说,当时就觉得五雷轰顶,又找了许多医院看病检查,得到的结果都差不多。“基本上全家的钱都拿给她治病了。”
思海也就这样渐渐长大了。“后来才知道她得的是脑瘫,由于婴儿时期缺氧造成了。”韩正元说,其实以前思海的状况比现在还好。“那时她能自己刷牙、吃饭,还能帮我做点家务,也可以站起来走一走。”可惜的是,2000年,由于手术失败,思海的状况更差了,几乎丧失了语言交流和行为能力。“我们听说可以通过手术能变好,就让她去做了,哪知道结果更坏。”
如今见到思海,她只能坐在轮椅上,手脚僵硬,生活已无法自理,仍可以说话,但发音不清,基本只有母亲能听懂她在讲什么。“你说什么?粤语?爷爷?”每次思海说话,韩正元都得凑近了听很多次,才能听懂思海的话,而思海的诗也是这样完成的。
每次思海说话,母亲韩正元都要听很多次,才能连猜带蒙理解思海的意思。
自学成才读完高中课本 翻烂4本字典
“她的智力其实没有问题,小时候没法上学,我就每学期给她买教材,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在家里自学的。”韩正元说,思海其实挺聪明的,小时候学了汉语拼音,就会查字典了,自己就开始看书,遇到不懂的字就查字典。久而久之,4本字典翻烂了。最后,思海认的字,比母亲还多。
小学课本看完后,思海又要求母亲买来初中历史、地理等书,关起门自学,直到看完高中的课本。
女儿念 母亲写 爱上作诗 一“写”就是17年
差不多从手术之后,思海爱上了作诗。她的双手僵硬得厉害,只有嘴能动,就干脆让母亲记录。因此,韩正元的包包里,也常常揣着小本和笔。“她的诗兴说来就来,我要时刻准备着。”韩正元说。
女儿念,母亲写,就这样坚持了快20年,思海也已创作了上百首诗歌。这些诗里有诉不尽的缱绻亲情,有相伴一生的铭骨友情,有无法抵抗的孤独之感……她写亲情:“愧蒙长辈赠厚爱,暖我身心却难言。由衷敬祝福禄寿,幸福安康到永远。”她写孤独:“夜阑珊,雨打窗,秋风阵阵拂罗裳……伤情歌,谁在唱,陪我直到天亮。”她写生活:“害怕了多少年,三十岁终于来临了,而立之年的我,又多了一份遗憾,少了一份憧憬,虽然这是命运的安排,但我却要大声地对它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曾经悲观到割腕自杀 如今独自生活在养老院
思海的诗集读来,时而乐观,时而又有些许悲观。“她曾经自杀过。”母亲韩正元至今也不太愿意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韩正元说,爷爷名叫赵武海,“思海”一名就是取意思念爷爷赵武海。爷爷去世后,思海用诗歌来纪念。
“她从小和爷爷最亲,思海这个笔名也为了纪念爷爷取的。”韩正元说,爷爷名叫赵武海,“思海”一名就是取意思念爷爷赵武海。“爷爷去世后,她也想跟着去了。那天我回家就看到她躺在沙发上,一地的血都凝固了,当时吓得不行。”韩正元说,由于承受不住爷爷去世的悲痛,以及对自己生活状态的灰心,当时只有20多岁的思海试图用水果刀割腕自尽。
“你看,她手腕上的伤痕现在都还看得见。”韩正元一边说,一边挽起了思海的袖子,露出了一段狰狞的伤痕。“现在已经恢复好很多了,当时我连看都不敢看。”
“她说她想死是不想拖累我们,我气得不行。”韩正元说,当时她一直跟思海说“妈妈愿意照顾你。”到现在,她都还在开导思海:“谁的生活都不轻松,看看你的那些残疾朋友,他们也有很多不便,但也坚强地活着。”
思海现在住在养老院里,床头放着爷爷的照片。
现在思海一个人住在沙坪坝的一间养老公寓里,一间普通的卧室里住了3个人,思海的个人空间只有一张床,还是放在原本的阳台处。
由于前不久母亲韩正元不小心摔伤了,照顾思海已经很吃力了。
“这里便宜。”韩正元说,由于前不久她不小心摔伤了,照顾思海已经很吃力了。“我马上就满69岁了。”韩正元的丈夫,也就是思海的父亲在2014年因病过世,现在能够照顾她的只剩下母亲一人。母亲受伤后,思海主动提出要到养老院来,她不想母亲太过辛苦。
“现在我每周过来看她几次,带一点饭菜,天气好的时候把她带出来晒晒太阳。”思海要出门,只能坐在轮椅上,靠母亲推着前行,轮椅很普通,前面有一条带子栓着,防止她摔出去。遇到上下坡,全靠年迈的母亲一个人。
“我能活多久就照顾她多久。”从出生到现在,整整47年,母亲韩正元一点也没有放弃过这个女儿,她耐心地听思海说话,一句句反复确认;她写下了上百首思海创作的诗歌;她给思海穿衣做饭,带她出门看这个广阔的世界,即使生命有残缺,却也依旧充满爱。
“我不能溶入大海,但我的思想已被大海包容。”这是思海诗集扉页上的一句。
原标题:女儿口述 母亲记录 脑瘫诗人17载创作诗歌上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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