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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运动摄影师刘江: 从甜点师转行摄影师,用生命捕捉震人心魄的瞬间
2022-05-09 22:25:56 来源:上游新闻

每个人都有一个冒险梦,可能是八百里寸草不生的火焰山;也可能是水深莫测,有着数百米冰裂缝的浩渺冰川;也可能是高山不见顶,深谷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想要征服充满迷人魅力的自然界,就必须要踩着满地荆棘,拥有永不枯寂的力量。

遗憾的是,冒险过后那酣畅淋漓的快感,更多普通人只能通过极限运动的图片和视频来填充梦想空白。视觉享受的背后,除了运动员向人类禁区发起挑战的勇气,还需要置身于戈壁沙漠、碧海狂潮间,捕捉那些震人心魄瞬间的极限运动摄影师。

▲刘江和他的摄影团队,每一次出发都充满挑战。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近日,一段以零下30℃的冰面做背景,以《梁祝》化蝶为主题的中国风短片《冰上梁祝》在各视频平台备受关注。在纯白冰川的衬托下,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愈显凄美。短片的导演就是极限运动摄影师刘江,一个从甜品师到极限运动跨界的导演。

从业8年,刘江尝试了翼装飞行、攀岩、攀冰、冲浪、跑酷、潜水、滑板等数十种极限运动,成功拍摄了包括翼装飞行、德天瀑布皮划艇速降、吐鲁番火焰山山地车速降、长板速降挑战天路等高危险极限运动项目在内的230多部极限运动影片,在业界拥有一席之地。

“极限运动摄影师要做的准备比运动员还要多。不仅要是极限运动的高手,还要时刻捕捉运动瞬间画面。”5月9日,刘江向上游新闻(报料邮箱:cnshangyou@163.com)记者表示,极限运动摄影师被称为世界高危摄影师,但他和团队都对此充满热爱。后期,他想拍摄更多包含中国元素在内的极限运动短片,也想冲击世界顶级影片赛事。

拍跑酷短片在深山熬了一周

与奥林匹克竞技运动不同,极限运动“没有”规则,需要运动员具有超乎常人的体力和洞察周围细节的能力。

出生于1993年的刘江,有着一颗“武侠心”。他没想到,有一天小时候飞檐走壁的愿望成了他走向世界的动力。刘江出生于新疆阿克苏的乡村,高中毕业后,他成了一名甜点师,一段时间后,夜晚空荡的厨房就再也管不住那颗渴望走向山川湖海的心了。

“初中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跑酷,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我都花在了研究跑酷上。后来接触了摄影,自己学了一些拍摄和导演的知识,就开始尝试拍一些小成本的跑酷片子。我喜欢在片子里加入一些自己的创意,看了很多非常优秀的作品,去模仿着他们的调色、剪辑手法等,不断尝试,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创作。”刘江说,2014年他和团队拍摄的一部跑酷短片意外走红,获得了几百万的播放量,还接到了一款知名饮料品牌的邀请,参加一个短片拍摄的征集活动。

面对第一次被邀约的活动,刘江全力以赴,他的表现也引起了主办方的注意。事后,主办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当时跟我们合作、扶持的团队很多,但没想到为了拍丛林跑酷的片子,他带着几个小兄弟,在成都附近的小山里待了7天,当时就对他们的印象分特别高,后面就开始考虑给他们更多一些发挥的机会。”

“我当时就正在想着换一种生活方式,换一种新鲜的职业,想要更多的尝试,因为我还年轻。”刘江说,这次活动带来了他跨入极限运动摄影师的大门,彻底完成了从甜点师到摄影师的跨界。

▲刘江团队拍摄的翼装飞行图片。   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4000米海拔山顶拍摄翼装飞行 马背摔下差点掉落悬崖

翼装飞行又叫近距离天际滑翔运动,是指穿着翼装的飞行者从高楼、高塔、大桥、悬崖、直升机等高处跳下,在空中进行无动力飞行的运动。飞行者运用肢体动作来掌控滑翔方向,用身体进行无动力空中飞行的运动。在到达安全极限的高度,运动员将打开降落伞平稳着落。无动力翼装飞行进入理想飞行状态后,飞行时速通常可达到200公里/小时左右,翼装飞行的滑降比约3:1,即在每下降一米的同时前进约三米。因危险系数极高,被称为“世界极限运动之最”。媒体报道称,在国内玩翼装飞行的人不超过50个。

2014年10月,在云南昭通鸡公山,刘江拍摄了中国第一条翼装飞行挑战的纪录片。这是一座海拔约3200米,距离峡谷垂直落差约1800米的高山。当摄影师和翼装飞行运动员越下山巅的那一刻,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急速下降瞬间带来的压力。

巍峨山峦间,人变得渺小。对于极限摄影师来说,翼装飞行的拍摄难度比飞行本身更甚。刘江说,为了保证画面的连环性和完整性,摄影师在飞行前所有的视线都要落在运动员身上,这就意味着摄影师的飞行路线要与运动员保持完整一致,一旦运动员发生意外,摄影师也难以幸免。“在掌握极限运动技巧的同时,我们还要和运动员有高度的信任度和默契感,只有融入他们的圈子,成为好朋友,才能捕捉好每一个精彩的瞬间。”刘江说,极限运动员和摄影师之间,更像是生死之交,毫无保留的信任是对彼此关系最完美的诠释。

▲极限运动拍摄需要携带的大量摄影设备。   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这个短片仅在一个视频平台的播放量就超13万次,对于极限运动这个小众圈子来说,这样的成绩是很多极限摄影师的梦想。

如果说成功是一份百分卷,准备和拍摄两个阶段平分秋色。这一次的昭通之行,也是最折磨刘江的一次。一行人从早上七点多向山谷进发,由于山路崎岖,耗时比想象中更长。返程的路有一段60度倾角的山坡,几乎没有路的痕迹,没有交通工具,只能手脚并用匍匐爬行。近4000米的海拔高度、重型摄影设备的重量和往返超过8个小时的路程,榨干了一行人的体能。

“由于对回程时间预估太乐观,回去的时候我们没有充足的水,只能摘了青涩的梅子来吃,酸苦的味道缓解了口渴的难题。”刘江说,口渴并不是最危险的。在村落休整时,好心的村民为刘江找了一匹马,谁知道在宽度不足2米的悬崖边上,刘江不自觉的向山壁一侧倾斜并牵马,马匹因为骑马人的受力,开始向反方向的悬崖靠近,它本能的挣扎将刘江摔到马下,幸好落地靠着山壁。第二天,这个惊心动魄的场景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刘江团队拍摄的极限运动作品。       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70度高温下火焰山拍摄山地车速降

著名战地摄影记者罗伯特·卡帕说:“如果你的照片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靠得不够近。”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极限运动摄影。翼装飞行挑战纪录片成功后,刘江继续挑战拍摄各种极限运动:2016年,他在北极拍摄中国人徒步北极纪录片、在沙漠拍摄摩托车穿越魔鬼城、拍摄皮划艇挑战长江天险;2017年他拍摄世界跑酷大赛;2018年拍摄长板速降挑战天路99道弯和世界特技动力伞大赛。

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刘江挑战了数十种极限运动,用他的话来说,极限运动摄影师有9条命。

2019年4月,刘江出品了全球首档极限运动挑战系列纪录片《极刻出发》。这一次,他邀请了8名世界顶尖极限运动员,在中国完成了八项不同挑战,每一次都惊心动魄,却又异彩纷呈。

《西游记》中里说,火焰山有八百里火焰,四周寸草不生。若过得山,就是铜脑盖,铁身躯,也要化成汁。在吐鲁番,刘江也险些被“化成汁”。挑战火焰山是《极刻出发》的第二站。刘江计划拍摄世界顶尖山地车速降运动员Max,在火焰山上开辟一条全新的挑战线路,用车轮挑战人类极限。

“我们想呈现的效果是一个热气腾腾的感觉,仿佛在火炉中骑行,整个画面以红色的山峦为主,让观众看着都能感觉到很热的视觉冲击,所以挑战地点选在了吐鲁番的火焰山。对于运动员和摄影师来说,都是极大的挑战,运动员要扛着自行车翻过两个山头才能到拍摄地点,摄影师一样要背着重重的设备,还要找到合适的机位。毫不夸张的说,汗出来不到10秒钟就干了。”刘江说,在拍摄的5天时间里,大家尽量避开最炎热的时候拍摄,但地表接近70度的高温还是让人很容易脱水,每天每个人要喝1箱水,才能维持正常的活动。

刘江将这次火焰山之行命名为《火州速降》,高温炙烤后龟裂的地面伴着风沙填充整个画面,透过似火焰般的天空。朦胧处,已成剪影的骆驼,似乎耗尽了体力,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火焰山是世界山地车速降运动员心中的圣地。当运动员从沟壑林立的山间一冲到底时,两边的碎土块冲向画面,很快又融入大地,每个人都在为成功欢呼。而这背后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与坚持。

在此之前,刘江刚刚完成亚洲第一跨国大瀑布德天瀑布的拍摄,德天瀑布落差70米,呈三级跌落,如果挑战成功将刷新极限运动领域全新纪录。“机位布置选点很多是没有人去过的地方,需要人工架绳索梯子,再扛着设备徒手攀爬设备,稍不注意就会从十几米高崖壁跌落水中。为了拍一些与众不同的画面,摄影师溜索速降下去后吊在悬崖峭壁,拿着设备要拍摄一整天。”刘江说,当运动员顺利完成在德天瀑布的世界首跳,他觉得这就是极限摄影最大的魅力所在。

▲拍摄中,有些地域需要摄影师吊挂在岩壁上。       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尝试将国风元素融入到纪录片

跑酷、滑雪、冲浪、攀岩、跳伞、激流皮划艇、雪山徒步……未知的环境,未知的挑战,一切的运动反应都在镜头下击中人类敏感的神经。为了拍摄极限运动纪录片,刘江和团队的小伙伴感受过北极从脚底窜上的寒气,也被热带雨林的潮热侵蚀过,还体验过从冰川到火焰的反差。对未知的挑战让刘江对生命的意义有了更多思考。

“很多运动员对极限运动有误解,把他们形容成敢死队。其实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都热爱生命,只是他们对大自然有着更多的渴望和追求。而且极限运动和其他所有运动一样,也要经历一个科学、规范的不断训练过程,才会呈现出人们眼中惊险刺激的那一面。不管任何一项运动,没有敬畏之心,才是致命的。”刘江说。

追求过刺激、热血的画面后,他和团队开始记录面对极限运动,运动员最真实的思考和背后的努力。

▲拍摄跳伞需要摄影师和运动员一起完成跳伞。       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这些年,刘江和团队也开始尝试将国风元素融入到纪录片中。看到冰川后,刘江有了拍摄冰上舞蹈的想法,经过几次修改后,《冰上梁祝》在各平台上映。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想把它做成很复杂的画面,也想要加很多特效。但是在拍摄中发现很多动作在冰川上是无法完成的,而加上特效的画面又失去了《梁祝》本身的意义,失去了在冰天雪地拍摄这部作品的意义,所以我们几次打翻重来,选择以最纯粹、优雅的方式表达故事本身的含义。”刘江说,实际上,事先策划好的脚本往往在拍摄中会因为各种因素被打乱,这就需要摄影师能保持足够的冷静,也能在第一时间作出正确的反应。

“最开始我们拍摄的画面,可能有三分之二都无法用。只有在不断精进、不断尝试和掌握了极限运动的技巧后,拍摄才越来越顺利。不过,现在我们依然要为成片多准备三分之一的素材,争取将极限运动员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刘江说。

随着团队在极限运动圈中小有名气,刘江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导演和策划上,并不断寻找更专业、优秀的导演进行合作。截止目前,刘江已经完成230多部作品的拍摄,获得了诸多国内、国际奖项。

“在拍摄过程中,我总是被祖国的极致美景所打动,我想在我以后的作品中增加更多的中国风元素,拍摄更多中国运动员的故事,全力以赴地将每一个故事讲到极致。”刘江说,他还有一个梦想,就是将更多的作品带出国门,让全世界都看到中国极限运动员的故事。

上游新闻记者 时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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