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她的笑
赖扬明
有种笑像一朵花，开在人来人往中。
她的笑，就是这样一朵花。
每晚六点半，她都会准时来到图书馆楼下，端坐在一个小木墩上，捧起一本厚厚的书，无声的读起来。
那书不是正规的出版物，而是手写体线装本，没有书名，三百页左右，纸张边缘磨损起齿轮，书页上拓满了她手指印，页内的字深深地扎根在泛黄的纸张上，像极了她的几颗牙齿紧紧地抱住牙龈。
她打开书，翻到没有页码的一页。嘴不停地翕动着，但你听不到有半点声音。有人说她是在咀嚼文章，也有人说她是在啃咬文字。总之，无声读书的她，成为了这座城市讨论的话题，也成为了家长们教导孩子的正面教材，很多家长都会把孩子带到图书馆，让孩子们看看老奶奶是如何坚持读书。
她看书，是一种着迷，谁都不知道，她是在读，还是在看。不过细心的人就会发现，看书的她，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
谁也不懂，她的笑，是因为书中的故事美而笑，还是源于自己内心兴奋而笑。
出自于好奇，更是对老奶奶的尊重，没有人上前去凑近问话打扰她。都把她的笑当作一种花，远远地站着欣赏。她读书的快乐，也会带给别人一种快乐。
她从未缺席。如遇下雨，她一手撑住伞柄，一手拿书。眼神像扫描仪，扫过书中的每一个字。风吹来几滴雨珠，溅落在书页上，蓝色的笔墨被雨水浸润散落开来，破坏了几段文字。她迅速地扯起衣袖，轻轻地压在水印上面，用布料把水吸干，免得更多的文字受到伤害。即使是这样，她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看见衣袖擦干后，文字干净地躺在原来的地方，她露出了胜利的笑。
她有点怪，怪在喜欢在灯光下看书。她不喜欢看人来人往，但喜欢在热闹喧嚣的地方，静坐下来，打开书，或细看，或慢读，或只盯着书不看，俨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无论汽笛声多么刺耳，还是周遭如何嘈杂，她眼里只有手中的书。
关于她，有很多猜测。有人说她是患有病，精神不正常；也有人说她是书迷，嗜书如命。
她始终坚持每天六点半到来，九点准时打卡回家。她收起小墩子，斜挎在肩膀上，一手拎着水壶，一手夹住书。边走边送给路人满脸微笑。虽然我们不知道，她的笑里带着什么情感，但我知道，她的笑，好像正在盛开的花朵，温馨而又艳丽。
关于她的人生，很多人想过去追问，但是不忍心去打破她现有的幸福状态。就这样，人们不知她姓甚名谁，总感觉她是幸福的，快乐的，脸上的笑就是最好的说明。
林清玄说：“我，宁与微笑的自己做搭档，也不与烦恼的自己同住。”微笑是一种修养，是一种气质，更是一种面对生活的从容。我想，老奶奶如是。
有一天，谁在人群中说道：这本书是她写给自己的回忆录，蓝色的笔墨撰写的是自己的故事，她笑看的全是自己的人生。
在我的耳畔总是响起她翻书的声音，脑海里浮现的是她满脸纯净的笑容。此刻，我方才懂得，她的笑，是感恩的，感动的，真诚的，快乐幸福的······这种笑，很干净，就像阳光，明媚。
（作者单位：巫山县人大常委会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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