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底,复旦大学师生到达重庆时合影。
复旦大学西迁至重庆后,选址北碚夏坝重新建校。(资料图片)
复旦大学迁至重庆后,在艰难的条件下继续办学。(资料图片)
80年前,在抗日战争的烽火中,复旦大学师生离开上海江湾,几经辗转,千里跋涉,迁移到重庆北碚的夏坝建校复课。在大后方,复旦师生与重庆人民同心一德,爱国救亡,追求进步、团结牺牲,弦歌不辍,书写了复旦校史上光辉一页。
10月19日,复旦大学纪念抗战西迁80周年系列活动在北碚区举行,再次翻开了历史上那永难磨灭的一页。
西迁 建校时得到当地民众热情支持
初秋的嘉陵江畔,“国立复旦大学”的校牌静静矗立,一如80年前。
10月19日下午,复旦大学党委书记焦扬一行来到位于北碚区东阳镇的复旦大学旧址。
走进复旦大学北碚旧址,迎面便是两层楼的登辉堂。登辉堂是当年复旦大学的主体建筑,作为办公楼和教室(登辉堂是为纪念复旦大学校长、复旦奠基人李登辉而命名)。登辉堂的右侧,立有“抗战时期复旦大学校址”纪念碑,由复旦大学教授周谷城题写碑名,背面为复旦大学原校长谢希德书文,简要地记载了复旦大学迁址办学的经过。
时光回到1937年12月——一群身背大木箱、衣衫沾满尘土的大学师生互相搀扶着踏上千厮门码头,他们就是从九江、武汉、宜昌等地辗转来到重庆的复旦师生。
1937年,日军进攻上海,复旦大学多处校舍被炸,时任校长吴南轩带领学生迁往江西庐山。12月,南京失守,江西吃紧,复旦师生继续内迁。同月底,复旦师生近400人乘永利号轮船抵达重庆。
“复旦师生一路辗转来到重庆,先期暂借重庆复旦中学,结束学期课业。”复旦大学校史专家杨家润介绍,第二年,复旦大学便在北碚区嘉陵江北岸的东阳镇落脚,借龙王庙作课堂,煤栈空房为学生宿舍,教职员则散居东阳镇、黄桷镇复课。
“抗战时期,重庆作为国民政府战时首都,成为当时中国政治与文化的中心,迁移到重庆的大学有数十所,北碚更是各路文化名人、抗战名流云集。”杨家润说,重庆夏日酷热,秋冬多雾,而嘉陵江边的夏坝却是冬暖夏凉、春温秋爽,四季宜人。于是学校选定东阳镇夏坝为校址,在这里破土兴业,鸠工起屋。
在夏坝征地建校时,复旦得到当地民众的热情支持,或无偿捐赠土地,或以半价出让,整个过程十分顺利。不久,一个清新整洁的校园就出现在嘉陵江边。
据复旦校史资料记载,夏坝沿江铺有通衢大道,夹道梧桐成荫。独立牌坊式校门之内,以登辉堂为基准,相伯图书馆、寒冰馆、新闻馆、青年馆等一字排开,皆坐东朝西,面向嘉陵江,4幢教室、4幢女生宿舍、6幢男生宿舍、一座食堂、6幢教授宿舍……在抗战艰难时期,短时间内建成这样一座规模的大学,可谓是十分罕见的奇迹了。
办学 迅速发展为有27个系科综合性大学
从1938年2月到1946年5月,复旦大学开启了在北碚长达8年多的教学。
夏坝时期的复旦校园,有张志让、陈望道、周谷城、孙寒冰、曹禺等著名教授,以及2000多名朝气蓬勃的学生青年。“师生们以抗战自励,精神振奋,教学相长,关心时事,影响社会,这段岁月也是复旦校史上最光辉的一页。”10月19日,焦扬在复旦大学纪念抗战西迁80周年座谈会上如是说。
复旦大学校史记载,学校抓住大后方人才聚集之良机,竭力延揽名流学者来校任教。叶圣陶、胡风、老舍、梁宗岱、吴觉农等一大批知名学者应邀先后到复旦任教。
“学校当时总是根据服务民族救亡和民生需求培养人才。”座谈会上,复旦大学重庆校友会会长陈聪回忆,比如根据大西南自然资源及社会急需,新增农垦专修科;与中国茶叶公司合作办茶业专修科、茶业组、茶业研究室,开中国高校设茶业专业系科之先河,为抗战农业经济培养了许多专门人才。之后,还增设了农学院,开办实验农场,研制的“复旦白酱油”“复旦番茄酱”甚至成为北碚家喻户晓的名牌产品。
重庆日报记者了解到,当时的北碚处于嘉陵江三峡乡村建设试验区,因地处偏僻,文化建设相对落后。复旦在北碚立校后,除了培养专业人才,师生们还经常举办各类文化活动,并邀请学者名流来校演讲,并襄助编辑《嘉陵江日报》,刊行《民众报》。同时,师生们还在北碚大力推行社会服务项目,如举办民众同乐会、创设社会服务处、举办民众学校等,全方位地为社会民众服务。
夏坝的复旦学习氛围十分浓厚,校园上空时常传来敌机的轰鸣声,但更常听到的是同学们的朗朗读书声。学校不通电,就用电石灯、桐油灯、蜡烛挑灯夜战;学生们把掺着虫、皮、稗、石、沙、老鼠屎的粥饭叫“八宝饭”,戏称碎石沙子助消化;下饭的盐煮胡豆也是粒数有限,大家互相监督不许多吃。
就是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师生们仍以乐观的精神刻苦治学。复旦老校友蔡可读在回忆文章《夏坝岁月》中描述:太阳刚刚上升,沿嘉陵江的斜坡上,就已散坐着三两成群的同学在学习了,有的则坐在沿江的茶馆内做功课,或争辩着国内外大事。更有意思的是不少学术报告会是在沿江某个茶馆内举行的,听众可以自由参加,有时很静,有时则笑声不断。
正是这样的坚强不屈,造就了复旦在北碚8年的辉煌——据统计,8年间,复旦大学培养了3000多名优秀学生,且增设了史地系、数理系、统计系、农垦专修科等,设置了科学馆、新闻馆、商科研究所和社会科学研究室,成为一所拥有文、理、法、商、农五个学院27个系科的综合性大学。
报国 夏坝的复旦成大后方“红色堡垒”
在复旦大学旧址的右后侧,静静地矗立着教授孙寒冰的墓碑。这里,长眠着在日军炮火中牺牲的孙寒冰和数名复旦学子。
孙寒冰,原名孙锡琪,上海人,时任复旦大学教务长兼法学院院长,曾在1937年元旦创办《文摘》杂志。“《文摘》明确规定自己的任务是宣传‘中国必胜,日本必败’。”杨家润说,因其倾向进步,爱讲真话,成为大受群众欢迎的抗战刊物,发行量多达5万份。不幸的是,1940年5月27日,日机轰炸重庆时,孙寒冰教授不幸罹难。
“1920年,陈望道翻译了《共产党宣言》第一个中文全译本,种下了复旦办学治校的‘红色基因’。”焦扬在座谈会上表示,这种追求真理、求索光明和进步的精神品格,在抗战时期赓续光大。在刻苦治学的同时,复旦师生积极投身抗日救亡运动,维护民族大义,充分彰显了家国天下、教育救国的使命感。
复旦刚迁到北碚时,校内暂时没有中共党员,但不到半年就建立起地下党支部;根据周恩来同志的指示,复旦党组织以读书会的形式建立“据点”,把广大进步骨干和积极分子组织起来。“在当时的进步社团中,没有一个特务分子能混进来,也没有一个成员被反动社团拉过去。”杨家润说,夏坝的复旦也因此成为大后方的“红色堡垒”,被中共南方局誉为“学校工作的典型和模范”。
记者了解到,在陈望道先生担任学校新闻系主任时,推动设立了新闻馆,学生们在馆内收听延安广播,出版各种壁报,开展“和平、奋斗、救中国”讨论会,因此学校也被称为“夏坝的延安”。
复旦大学的话剧社也十分活跃。“学生们不仅在夏坝和北碚的场镇上演出抗战题材的街头剧,还到合川一带演出。”北碚区博物馆馆长莫骄介绍,著名导演、剧作家、复旦大学教授洪深在北碚创作的《包得行》,便是学生们经常演绎的剧目之一。此外,复旦大学师生还成立了文摘社、新民主主义青年社等进步团体,创办了《中国学生导报》《文摘》《夏坝风》等刊物和壁报,进行抗日救亡宣传,使复旦成为大后方坚强的文化堡垒。
复旦校史还记载了这样一件事:1942年,当时的校长吴南轩把外文系的高材生曹越华同学叫去,对他说:“你即将毕业,现在中印缅战场形势紧迫,盟军急需大量的翻译人员。”曹越华听后热血沸腾,毅然报名,成为学校派往前线的第一个学生。史料显示,仅1941年至1944年间,复旦就有660余名学子投笔从戎。
“复旦的内迁校史,是复旦与重庆共同拥有的珍贵记忆,也是学校对广大师生进行爱国荣校教育最生动、最富有说服力的教材。”焦扬动情地说,夏坝的“夏”原为上下的“下”,时任校长陈望道先生取谐音,更名为夏坝,寓意华夏,寄托了复旦师生对国家的热爱和对民族未来的憧憬。焦扬表示,复旦大学北碚夏坝旧址,是目前国内保存最为完好的抗战时期大学旧址,此次“复旦大学实习实践基地”“复旦大学教育培训基地”在复旦旧址正式揭牌,学校将结合这段珍贵的历史对师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并进一步加强与重庆在人才培养、科研等方面的合作。
记者了解到,多年来,北碚区对国立复旦大学重庆旧址的保护利用也高度重视:2005年,在复旦百年校庆之际,复旦大学与北碚区对国立复旦大学重庆旧址进行了保护维修;2010年复旦105周年校庆之际,登辉堂挂牌“抗战时期复旦大学校史纪念馆”并对外开放;2012年,登辉堂再次进行保护修缮,展陈提档升级,成为复旦大学爱国荣校教育基地和北碚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原标题:嘉陵江畔 战火中续文脉——记复旦大学在北碚夏坝的8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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