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组为地方医院进行航空医疗救援培训。

幕后运控指挥员周开金。

空中120医疗救援直升机机队部分成员。上游新闻记者 邹飞 摄

一架橘红色直升机盘旋而下，稳稳降落在位于北碚缙云山脚的飞行基地。

几位帅气的小伙，平均年龄不到35岁，眉宇间英气十足，组成了目前我市唯一一支专业医疗救援直升机机队。今年3月底，重庆市航空医疗救援联盟成立，近半年来联盟单位已成功执行了8起救援任务。这支被称为“空中120”的队伍，为重庆市民开辟出一条空中生命线。

而腾云驾雾去救人，却并非寻常人想象中那样“酷炫”。一次次救援背后，都凝聚着非同一般的艰辛。

揭秘

前期大量评估 “空中120”不是说飞就飞

意大利AW109SP直升机正安静停在金汇通航重庆基地机库。在危急时刻，它就如闪电一般，迅速到达目的地。

这架急救直升机来自上海金汇通用航空股份有限公司，价值6000万元。经过专业改造，舱内配备了通过适航认证的除颤仪、高压氧气瓶、呼吸机、吸引器、注射泵等先进医疗设备，相当于一个空中“ICU”，能保证伤患在运送过程中生命体征平稳，医护人员在空中就能对患者进行紧急救护。

但真正厉害的并非直升机，而是操控它飞起来，去救人的幕后英雄。

周开金的岗位叫做“运控”，他在整个机队中年纪最大，这位42岁的退役军人也是“空中120”的灵魂人物。从飞行前的各项筹备到选择起降点，再到与医护人员的对接，都由他指挥。他需要对天气、航线等进行综合评估，为飞行救援安全保驾护航，最大程度上降低风险。

“空中120”要赶去救人，不是直接飞过去那么简单。直升机是在立体空间，其运行涉及高度、相向飞行、速度差等因素。必须规划好航线，做好前期申报，避免空中冲突。

作为运控，就需要事先勘测好起降点周围乃至整条航线上的高压线及其他低空障碍物的分布。此外还要深谙空气动力学，重庆的地貌是一条一条山脉，容易形成不稳定气流，其中5到10月最为明显。下降气流是通航界最大的风险。如何设计出安全翻越崇山峻岭的航线，也是运控的职责。

高速路救援是“空中120”的重要任务之一。每条高速公路，运控都要去现场寻找符合要求的起降点。一般来说，直升机需要直径38米左右的空地进行起降，爬升也需要一个净空高度，附近还必须没有高压线和其他低空障碍物。

严谨也是对运控的基本要求。哪怕只是经纬度一个数字的偏差，也可能影响整个航线，造成飞行迷航。因此，周开金对自己的要求是，不能犯一点错误。“直升机一起飞，心就悬了起来，直到落地，才能放下来。”

故事

秀山病人危重 飞机云中穿越惊险转运

8月17日晚，一位秀山的病人突发头痛，经诊治为蛛网膜下腔出血且疑似动脉瘤破裂。“动脉瘤破裂非常凶险！”诊治医生当即表示，这种病致死、致残率极高，唯有立即送至医疗条件更好的主城医院。

地处武陵山区的秀山距主城420公里。“空中120”准备出动。

周开金连夜设计出航线。因为满箱油一般只能飞500公里，他立即调度出一辆油车前往秀山人民医院待命。

对于直升机起降点，虽事前没来得及现场勘测，但根据专人拍下的医院环境视频、图片资料，周开金对数据进行评估，判断没有问题，可以起降！

“空中120”腾空而起。机长王鹏也经历一场严峻考验。当天天气状况恶劣，只能勉强达到飞行发行气象标准的最低线。起飞时王鹏就已做好了随时返航的准备。

这位34岁的年轻机长已飞行过一千多小时。一路上，他格外小心，沿着群山边缘飞。由于云很低，刚露出山顶，既要绕着云与云的缝隙，又要避开山顶高压线和各种障碍物。

王鹏时刻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低空飞行，百分之七八十的事故都是因为挂高压线或者与障碍物相撞。”这次在穿越武陵山山脉时，低云萦绕在山间，就只能在群山中绕飞，异常艰辛。

到达秀山县人民医院，机组以最快速度为直升机加满油，接上患者后又立刻起飞。

回主城时，虽然天气有所好转，但城区能见度依然不好，机组凭借经验和过硬的技术，平安返航。

下午3点，直升机到达重庆急救医疗中心住院大楼顶楼，随机医护与地面接驳医护快速做好病人交接，患者通过绿色通道被紧急送往相关科室接受治疗。

这一刻，王鹏如释重负。这才发现，飞行服早已被打湿，能拧得出水。

原本6个多小时车程的距离，仅飞行1小时39分就安全送达，为患者抢到了宝贵时间。

护送烫伤女孩 机长保持“温柔操作”

今年4月，不到3岁的小女孩月月（化名）在家中跌入盛有开水的浴桶，全身多处烫伤。当时月月父母在贵州打工，将孩子送往当地医院就诊。医院多次下达病危通知书，并建议转入上一级医院治疗。随后，月月转入重庆某医院治疗。除了烫伤，还出现了脑部并发症。几经周转，月月在重医附属儿童医院得到积极治疗，恢复了意识，病情有所好转。

因家在武汉，为方便家人照顾，月月父母希望转回武汉市第三医院。

重庆至武汉并不算远，但对于植皮后的烫伤患者，地面长途交通转运，接触密集人群，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为了减少此类风险并减轻孩子痛苦，月月的父母通过相关单位提交了直升机救援申请并得到批准。

7月21日早上8：10，金汇救援直升机载着小月月和随机医护从重庆起飞。此前，周开金与西部、中部及沿线各级军民航空管部门协调转运飞行，得到的答复都是一致的：“优先保障烫伤小女孩的救援飞行！”

一般的飞行，可随时大幅度改变直升机速度和坡度，但这次却有些不一样。考虑到病人幼小，当天直飞组机长教员谢宇亮和王鹏每次改变直升机状态都更加谨慎柔和，让月月感到舒适稳当。

这一路，两位医护人员一直在安慰孩子，王鹏在确保飞行安全的同时，也不断跟医生沟通，了解小朋友的状况，相应地及时调整飞行状态。

他尽力飞得更低一些，因为直升机与民航飞机有所不同，没有充氧加压设备，飞得越高空气越稀薄，乘客感受到的压力越大。如果飞高了会对小朋友的耳膜有影响，感觉不舒服就会哭闹。

在机组平稳驾驶下，10点，飞机降落在恩施机场，停靠在另一架“接力”的救援直升机旁，并顺利完成接驳，由在湖北备勤的救援直升机接上小月月，直飞武汉市第三人民医院。

765公里的航程，用时仅4小时。小女孩及时得到了救治，所有机组人员那颗提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人物

7人随时待命 每次任务都并非一人之功

作为“空中120”的机长，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过多询问病人的具体病情，否则容易干扰自己的判断。

有一次，他们正准备去武隆救人，但遇到天气特别差，空中布满雷暴，没法绕过去，最终只能选择返航。对于“空中120”来说，不能讲英雄主义，不能逞强，要救助别人，首先得确保自身安全。

在没有救援任务时，周开金和同事们会去收集飞行数据，比如每座山的最低高度、哪些高速路节点适合起降。金汇通航重庆团队在今年1月已完成重庆全辖区高速路段的飞行勘查，确定了270个直升机临时救援点，今年准备把重庆境内所有高速路都勘查完，并与26家三甲综合医院签订了合作协议，远期将覆盖各大工厂、国道、省道，把适合起降的交通重要节点都做好记录，包括紧急联系人，形成覆盖重庆地区的航空医疗救援数据库。

空中救援，每一个环节都非常重要，也不是单独哪一个人的功劳。这支“空中120“机队除了运控、机长，还有副驾、机务、放行师和机械师，一共7个人。他们随时待命，一旦下达任务，要保证在30分钟之内可以起飞。

周开金曾就读我国最好的航空学院，他的梦想是当一名机长，翱翔蓝天。但由于手臂意外受伤，只能在幕后服务。王鹏的家在内蒙古，与家人聚少离多。每一次飞行后，哪怕没有锦旗，没有奖状，但患者和家属感激的一个笑容，便是最好的勋章。本报记者 纪文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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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使用直升机急救服务？花费多少？

今年1月31日，机队在荣昌服务区成功执行了重庆首例高速公路直升机救援。7月，今年最大洪峰过境主城时，还执行了对合川等受灾严重的沿江区县查勘灾情的任务。

3月底，由重庆市急救医疗中心牵头组建的重庆市航空医疗救援联盟成立，由医疗、航空、交通、保险等机构单位联手打造。至此，联盟单位已成功联合实施了8次直升机救援任务。

截至目前，重庆主城区已布机一架专业医疗构型救援直升机，未来两年，金汇通航将加大空中救援力量，再投入两架专业医疗构型直升机用于重庆航空医疗救援，最终实现在飞行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打造覆盖全重庆的“黄金一小时”紧急航空救援网络。

在重庆区域内，如市民发生严重的人伤事故或危及生命的突发疾病，可通过拨打120或金汇通航服务热线“4009-120-999”提出航空医疗救援申请，也可拨打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客服热线95518进行求助。只要是符合航空医疗救援的疾病，在适航的情况下，将启动空、地联动救援体系，确保病人得到及时、有效救援。

救援直升机根据飞行时间与距离，一般一次收费在20万到30万元之间。在国外，空中救援的费用主要由政府、保险公司、民间捐款、患者本人四种主体进行支付，其中最常见的是人们通过购买商业保险或航空救援会员产品来分摊救援成本。在重庆，可通过购买人保财险享受直升机院前救援服务，也可购买航空救援会员产品，一年缴纳365元，就可享受到全年无限次免费直升机院前救援服务。

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 纪文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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