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世纪很漫长,一个世纪也很短暂。当我们仰望星空,一颗流星的开始和坠落,其间灿烂而短短的一线,或许就是人间百年。
从1924到2018,查良镛,百年来影响华人数量最多的作家,走完了他94年的漫漫人生路。当他在香港的深秋里安详地进入永恒的梦乡之时,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梦中回望到那个来自浙江海宁的少年,回望到在重庆的任侠时光,想起自己与大时代共舞的传奇……
昨天的各种社交网络上,“金庸”这两个字被刷屏了,懂他和不懂他的人都借先生的书告别自己的青春。那么问题来了:告别金庸,我们究竟是在告别什么?
我不想再用告别一个时代作答,这已经是被我们用滥了的话。然而如果要把告别和时代划等号,金庸确实是少有的配得上这个等式的人。
这个世间总有些人是不能随便评说的,在人类群星闪耀时,他们的名字注定会穿越时空,亘古地存在。金庸,当然是其中之一。
而金庸自己说,古今中外,他最佩服的人有两个,古人是范蠡,今人是吴清源。范蠡,春秋时期最厉害的谋士,一辈子干了两件事,一是辅佐越王勾践称霸,二是功成身退又能激流勇退,经商成巨富,泛舟五湖退隐;吴清源,被称为围棋之神。金庸把吴清源比作《笑傲江湖》里面的风清扬。“吴先生有一段时候,所谓日本最高的高手,全部被他打败,像独孤九剑这样,(他的棋)没定式的,(招式)随时可以变化的,绝对创新,变化无穷,所以对方也招架不了,好像风清扬似的。”但金庸最佩服的是吴清源晚年不再以胜负为目的,而以毕生之体悟,融汇古老的中华文化,提出21世纪的围棋—六合之棋。在金庸看来,吴清源因而完成了从大高手到一代宗师的转变。他将这门以争胜负为惟一目标的艺术,提高到了“道”的境界。所谓“大高手时见,大宗师却千百年而不得一”就是这个意思。
这两个人,承载着金庸的人生观:“人生,就是大闹一场,悄然离去。” 中国的传统知识分子,总是在入世和出世之间徘徊。但是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能在最热闹的时候抽离而去?金庸笔下的大侠,真正做到豪情还剩一襟晚照又有几人?
所以人生充满无奈,你往往变不成你想变的那个人。你喜欢令狐冲,崇拜杨过,但现实生活中,你实际上是劳德诺、武修文。
告别金庸,你以为告别的是自己的青春,其实更大程度是告别自己想象的青春。在你被成熟和世故掌控后,你还依稀记得,曾经你也有蔚蓝无垠的赤子之心,所以你才有中年之后的那一声叹息。
《一代宗师》中说,为什么武术叫功夫?功夫其实就是时间。这世间,时间才是有着上帝视角的宗师,默默地掌控一切。 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两鬓斑。谁也不是时间的对手。
你看这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人生亦是如此。
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 蒋敬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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