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雁父子
“父亲拍的照片是老照片，我拍的照片是新照片，新旧一对比，酉阳这些年的变化，就尽数定格在了我们的镜头之下。”
酉阳县有一对苗族父子，父亲82岁了还在摄影，54岁的儿子受父亲影响，摄影历程也有30年左右。两人斩获无数摄影奖项，父子二人被当地人亲切地称为深山里的“狩猎者”。他们用镜头记录了酉阳的风景和风土人情。改革开放40年来，很多大变化、小变化，在他们的照片里，尽览无余。
“凤凰牌”相机 开启如痴如狂的摄影之路
△吴雁钻进大山拍摄
说起摄影，对吴雁父子来说，可谓渊源颇深。“父亲名叫吴胜延，是上世纪50年代的中专生，从酉阳师范校毕业后，一直从事新闻摄影工作。他的照片除了记录早年间酉阳人的生活状态外，还有各类风景美照。”吴雁说，从小看着父亲摄影，看着那一张张如画的照片，他对摄影的偏好，自此萌芽。
吴雁现任酉阳县国土房管局工会主席，1988年，他从部队转业回来，在当时的环保办工作。“当时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台傻瓜相机，一直没人用，都蒙了一层灰。由于从小对相机、摄影有些了解，于是我就把相机拿来，清理干净，开始用。”吴雁回忆道，他拿着这台相机，到了一个污染现场，拍了一组污水乱排放的照片，随后将其投稿给报社，后来引起了大量关注。
“那是我第一次拍摄主题性比较强的照片，也点燃了我对摄影的热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钟爱至今。几个月后，我自己省吃俭用，存钱买了台单镜头的‘凤凰牌’相机，正式踏上摄影之路。”吴雁表示，起初他受父亲影响，虽然对摄影这件事熟悉，但对一些摄影技能、实际操作还比较陌生。
为了提高自己的水平，他参加了不少摄影培训班，并订阅摄影报刊杂志自学专研。理论有了，摄影这回事，实际操作更重要。工作之余，吴雁有事无事就背着相机到处找题材。除了拍县城，他还喜欢往深山里面钻，到最接近群众的地方，拍他们的生活状态、喜怒哀乐。
“为了锻炼摄影实践技巧，我也和一般摄影爱好者们一样，周六周日，约了朋友，或者独自一人上山，找一个地方等日出，拍日出、拍云海。一次拍不到，下次又去......”吴雁说，回忆起摄影历程，实在太多，竟有些无从说起。
拍摄摆手舞，存下5000多张照片
摆手舞是土家族古老的传统舞蹈，主要流传在湖北、湖南、重庆交界的酉水河流域，以我市的酉阳县、秀山县等地为主要传承地。对于吴雁来说，摆手舞作为酉阳县城的特色，是他的镜头必须拍摄记录的。
△大场面的摆手舞
“我从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拍摄摆手舞，这些摆手舞场景有些是政府组织的，有些则是民间自发组织、原滋原味的。早年间，我用胶卷相机拍，后来慢慢地，就换成数码相机、单反，一拍就拍了二三十年。照片粗略计算，有5000多张。”吴雁表示，他的照片，可说是从特写、全景等各个角度，全方位展现了摆手舞。
“拍了这么多年摆手舞，让我最难忘的，是2010年酉阳10万人同跳摆手舞的场景。来自全县的中小学师生、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等，穿着整齐划一的服装，走上街头，跳摆手舞，浩浩荡荡，气势恢宏，我感觉怎么拍都拍不够。”与这种大场面相比，有些民间自发组织跳得摆手舞，却也别有风味。
△更原始的摆手舞
吴雁介绍，摆手舞发源地在酉阳县可大乡客寨村，这里的摆手舞最是原滋原味。“他们的跳法，和改良、编排过后的摆手舞有些区别，编排后的摆手舞动作简单，易于传播，且跳起来更有气势。而客寨村的摆手舞都是人们日常生活的一些动作，加在舞蹈里面，比如栽秧、打谷、锄草的动作，看起来更原始、更接地气。”而这方方面面的不同，在吴雁的照片，都可看到。
同一个地方 两代人加起来拍了近50年
变化可谓是记录的灵魂。在吴雁和他父亲的镜头里，酉阳县城像个孩子，起初只是跌跌撞撞、蹒跚学步，现在却是飞奔跳跃、大步向前的少年。“我和父亲每年都会固定去几个拍摄地点拍酉阳县城，包括翠屏山、气象公园、玉柱峰等地。其中去得最多，时间跨度最长的地方是翠屏山，前前后后加起来，共拍摄了50年。”
△1984年至今，同一拍摄角度记录酉阳县城沧桑巨变。
上世纪70年代初，吴雁的父亲吴胜延在四处走访、寻找拍摄点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位于县城边上的翠屏山，视角极佳。这里居高临下，能看到酉阳县的河流穿城而过，把县城分为城东城西两半。“从那以后，父亲每年都会去这个地方，在同一个角度拍摄酉阳县城。后来，我加入摄影大军，就跟着父亲一起来拍。”吴雁说，50年的照片，凝结着酉阳县城的点滴变化。
“从照片上可以直观看到，起初，酉阳县城只有一些低矮房屋散落其间，随后开始出现9层以下的、无电梯的房子，再后来32层以上的高楼，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吴雁表示，据他粗略统计，现酉阳县城内，这种32层以上的高楼，有100多座。“除了房屋，县城内道路骨架，也发生了明显变化。之前，县城的河流上只有一两座桥，现在，变成了8座桥。城市道路也不断增加、不断拓宽。”
龚滩古镇搬迁，3000多张照片全方位记录
而对龚滩古镇搬迁的摄影记录，对吴雁来说，一半是因为爱好，另一半也是为了工作。2007年，千年古镇龚滩古镇要开始搬迁，吴雁被单位抽调到现场拍摄照片。前前后后两个月，他拍摄了3000多张照片，全方位记录了这一大事件。
△吴雁的摄影作品，反映酉阳风土人情。
“龚滩古镇搬迁是个大工程，涉及到方方面面，我的记录不分轻重，现场看到什么，觉得有意思，都会拍下来。且拍摄时间，可说是随时随地都在拍，不愿意错过任何小细节。”吴雁回忆道，他的照片涵盖集镇风貌、老建筑、搬迁工作进度等等类型。
“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一张工人们在屋顶上，排成流水线作业的方阵，边拆瓦片边笑的照片。从他们的笑里，感觉能看到对古镇迁移迁建的信心，以及众志成城的氛围，很感染人。”吴雁说，而另一张让他印象深刻的照片，纯属偶然得来。
“我当时拍照拍了很久，正准备收工回家，忽然遇到搬迁工作队的一个工人，戴着安全帽，扛着一个大梁往我这个方向走。他的背后，是房屋拆迁后，所剩得骨架，看起来特别有画面感，于是就赶紧把这个画面抓拍了下来。”吴雁说。
上山下乡，很多村民都是他的“线人”
吴雁父子喜欢摄影，可谓众人皆知，加之他喜欢往深山、乡村里“钻”，寻找题材，知道他的人就更多。冬日，外面天寒地冻，吴雁为了拍摄一些照片，和当地村民同吃同住，大家一起围坐在火炉边，吃饭、聊天，好不惬意。
“和当地人成为朋友后，他们会给我提供很多素材。例如之前酉阳要建地质公园，各个村的村民都会来向我爆料，他们当地有什么地质特色，然后我就会去拍摄、搜集。”吴雁告诉上游新闻·重庆晚报慢新闻记者，有时候，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题材等着他。“例如之前拍摄的‘未知怪鱼’，眼部尾部均是白点，就是村民打电话告诉我的。除此之外，还有铁树开花等少见的一些场景，他们看到了，也会通知我。”
△吴雁的摄影作品，反映酉阳风土人情。
“我很享受这个记录的过程，也很享受和他们成为朋友，他们为我提供的素材，是最有人情味的。甚至他们本身，就是需要我记录的。”吴雁说，酉阳县是他的家乡，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他都有记录的欲望。“我们当地的一些重大节庆我几乎都在场拍摄，还有一些能反应我们酉阳风土人情的题材，例如土家族婚嫁习俗、土家织锦、乌江纤夫等等，我也都有记录。”
到如今，他和父亲所拍摄的跟酉阳有关的照片，可说是不计其数。从照片里，不仅可以看到酉阳“面子”上的变化，更能看到酉阳“里子”上的变化。深入基层、踏入深山，那里的人怎么生活、生活怎么改变，照片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说法 》
作品有张力
细节处捕捉人间冷暖，大视角展现时代变化
原重庆市摄影家协会主席冯建新表示，吴雁的照片，场景可宏大可微小，很有张力。不仅会从细节处捕捉人间冷暖，也会从大视角来展现时代的变化。
“尤其他拍摄的摆手舞主题的照片，获得过不少奖项。这些照片，很有时间感，也非常有空间感，将酉阳人民的精神状态、生活状态，很好地表现了出来。不仅向其他人展现了摆手舞的魅力，对酉阳人本身来说，也是一份很好的纪念、记录。”冯建新说，除了照片，吴雁的摄影精神也值得肯定。深入基层、起早贪黑，不错过任何拍摄机会，全方位地展示自己的家乡，确实让人钦佩。“想知道酉阳的变化，看他们父子的照片就够了......这句话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上游新闻·重庆晚报慢新闻记者 范圣卿 文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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