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图：李娜

1月20日凌晨，互联网销售平台拼多多遭遇了“优惠券Bug”：网站每一位注册用户可以通过微信渠道、网页端、QQ渠道等，领取面值为100元的优惠券，该优惠券适用该网站的商品，有效期为一年。随后，有网友曝出，用领取的优惠券可以充值话费、Q币。上午9点，网友发现拼多多已将相关优惠券全部下架，直至10点左右，该漏洞才被拼多多官方修复。并网传拼多多一夜损失近200亿元，一时引起广泛关注。 

目前，拼多多已经收回了用户领取且尚未使用的优惠券，并给予“5元无门槛优惠券”的补偿。客服解释称，此前的优惠券是系统误发，此次给予的5元优惠券有效期是50年。拼多多也已经向入驻商家发布紧急通知，百元券不能用来抵扣商品，如果是网友购买的实物商品，建议终止物流派送。并已向公安机关报案，并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对涉事黑灰产团伙予以打击。据估计实际资产损失大概率低于千万元。 

此次拼多多被“褥羊毛”一事，主要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遭到了有预谋的黑灰产组织操作，另一方面也暴露了拼多多内部流程存在的问题。 

随着电商产业的兴起，互联网黑灰产业也应运而生，即滋生了大量的诈骗、制假售假、贩毒等违法犯罪活动，并逐渐发展成为一个比较成熟的牟利组织。据腾讯安全发布的《2018上半年互联网黑产研究报告》显示，2018年上半年手机病毒类型多达数十种，且大部分病毒集中在资费消耗、恶意扣费和隐私获取这三种类型，其中资费消耗类占比达到32.26%，恶意扣费和隐私获取类占比分别为28.29%和20.40%。 

利用互联网分布式信息的便利性，这些黑灰产组织可以轻而易举的利用非正常渠道，通过验证码识别服务、虚假交易、刷单等各种恶意行为来获利。“褥羊毛”，即利用各种工具抢购各种“限时”“秒杀”的商品，以及平台推出的各种“大额优惠券”，也是黑灰组织常用获利方式之一。因此，面对这种复杂、隐蔽因而难以打击的黑灰组织，互联网公司被“褥羊毛”其实很常见，东方航空官网和APP购票系统曾出现“价崩”现象，流出大量白菜价机票，小米家电也曾出现漏洞，有用户以0.01元的价格购买到了原价为599元的无线手持电动擦地机。

所以，做好风险控制对于互联网平台十足重要，这也是拼多多这次暴露的另一个其自身内部流程的问题：即其风控措施不到位。作为一个电商企业，一方面没有制定无门槛券的核身策略（保证这张券不能被相同的人所领取）、单人领取金额上限、消费领域限制等门槛，另一方面也没有配套的监控体系，即设置对优惠券流向监控、报警阈值、失效机制等，而且最后也没有运行监控。所以这对于拼多多以及整个电商产业来说，都是一次血淋淋的教训。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还涉及到一个事后追责的问题，拼多多有权撤销优惠券吗？这主要涉及到两个方面的问题。

此事所涉及的金额巨大，主要有两种法律关系，一是恶意侵占他人财产，这是指有预谋的黑产组织，或涉嫌犯罪。但如果要追究"黑灰产业集团"的责任，要由平台方如果能够提供充分有效的证据、材料，再由司法部门进行调查取证，如果证明属实拼多多是可以要求撤销的。

二是不当得利，这是一些有贪便宜心理的普通用户，不当得利无论是故意或不知情都须退回。也就是判断“薅羊毛”的消费者是否有错。一般来说，如果是平台内部操作问题，是由于程序员操作失误造成的，那么只涉及到民事问题，消费者处于合理自用的范围内，只是少量购买，那么消费者是不不构成犯罪，退回即可。但如果除了自己刷，还涉嫌大规模传播及存在共犯，可能就会面临行政处罚。 

这并不是电商产业第一次出现此类情况，各个电商处于自身利益也有各自考量。对于拼多多这次优惠券bug，虽然谁是谁非还未有定论，追回损失是一定的，但笔者认为，真正处理要抓大放小，分成两个群体来区别对待，对黑产组织要以法律手段追回损失，对普通用户未必要一一计较，毕竟要从企业长远发展予以必要的宽容。毕竟这个群体也不大。此外，拼多多也需要从技术等角度反思自已，强化风险控制措施，避免再次发生类似事件，亡羊补牢才是上策。

（本文作者盘和林，知名经济学者，上游新闻专家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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